“你是說是田所老師主動承擔了這丟臉的差事?”
“是啊。可沒想到會搞到這個地步。”
小野寺恍然大悟。當事情再也無法秘密進行時,就讓一個在學術界孤傲清高的學者,在通俗週刊雜誌上發表“駭人聽聞”的意見。這樣做,一方面使人們不必過於重視,另一方面編輯部及學術權威的冷嘲熱諷,更削弱了情報的“刺激性”。人們雖受了一場虛驚,但終會安下心來。同時,幕後策劃者會使人們想到這件事的可能性……
小野寺喃喃地說:“這麼說,果然是田所老師主動承擔的了……”
中田說:“這也許是因為他沒有家庭的後顧之憂,對待名譽地位又很淡薄……”
“不只如此。”小野寺肯定地說,“我覺得肯定還有件使他更傷心的事發生。”
“使他更傷心的事?是什麼?”
“他發現了變動……”
大家都沉默不語了。這時,一陣微震輕輕搖撼著建築物,這次微震是大家習以為常的,卻是日本列島走向最後大變動的徵兆。
不野寺突然想到,田所老師遲早會被保釋出來,可放出來以後呢?
“他總算轉移了社會對我們計劃和總部的注意。”小野寺說,“可是我們是不是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工作了?”
“我們沒有想到他會對大學教授大打出手。”中田說,“也許他會和我們聯絡的,渡老人會出面收拾殘局。”
“老人還在箱根嗎?”小野寺皺皺眉,“那份報告送到了沒有?”
中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張報紙,遞給小野寺:“你還沒看到這個吧?”
小野寺翻開一看,一則尋人廣告映入小野寺的眼簾:小野寺俊夫:母逝世,速歸。兄一時間,小野寺呆在那兒。
“令堂……今年高壽了?”中田問,“很久沒見面了吧?”小野寺下意識地回答:“68,不,好象69了……她一定是心臟出了毛病……”
“回去看看吧。”幸長關切地說,“羽西機場已經通航了。”
中田說:“機票很難弄到,但是可以搭自衛隊的運輸機,每天都從厚本飛往伊丹。”
邦枝面色蒼白地說:“聽說富士山一帶已發出警報,大澤噴出的天然氣在增加,寶永火山口也開始冒氣了。”
老人逗趣地笑道:“從這兒能看到噴發嗎?
“我們在等待著首相的命令,請求您趕快回東京吧,萬一……”
“不要緊的。”老人說,“兩三天內沒問題。今晚就可以搞出那篇東西來。”
邦枝煩燥地說:“可他們白天無所事事的樣子……”
老人說:“別看他們那樣子,是在考慮問題哪。最近幾天眼都沒合一下,不知道身體能否堅持住……”
他們,指的是福原為首的一個小組。其中兩人是福原邀請來的,三個是從總部派來的。有時百忙中的首相來訪,他們會通宵地暢談。邦枝就在隔壁陪著,有一次他去送茶時偷偷往裡面看,發現包括老人在內的五個人只是在悠閒自在地聊著天,不知是誰介紹起有趣見聞時,首相和老人都開口大笑。
邦枝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在考慮日本和日本人的“未來”大事,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出來。
此時老人坐在手推車上。穿著綢衣的姑娘來到老人身旁,附耳低語了幾句,老人點點頭。那姑娘把手推車向走廊推去。老人招呼邦枝也過去一下。
拐過走廊後,他們來到前廳。雖是嚴冬二月,但那紙格門和玻璃門都敝開著。屋子當中是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有一個青黑色龍尾硯,邦枝曾在展覽會上見過這種高質地的硯臺。在龍尾硯的旁邊,是一枝剛蘸過墨的粗筆。室內堆滿了書籍資料和紙片及各種手冊和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