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詫異地看著滿臉啤酒的康盂樹，手上的動作不知不覺也停住了。
唯獨黎青夢一無所知。
她實在不懂這幫人怎麼就突然潑成一團，莽撞又無序，卻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野生的自由，尤其是當她看到動作最猛而被圍攻的康盂樹被潑成落湯雞，抑制不住覺得好笑。
但想到這人是怎樣看自己的，臉色又猛地一沉，嘴角緊繃。
章子從人群中出來到她身邊，神情異樣地說：&ldo;沒被嚇到吧?我送你回去。&rdo;
黎青夢搖頭：&ldo;我自己可以回，今晚玩得很開心，謝謝你。&rdo;
章子奇沒有再堅持，點點頭：&ldo;那好，你到家了記得說一聲啊。&rdo;
黎青夢本來還想和康嘉年打聲招呼，但搜尋了一圈沒發現人，低頭給他發微信說自己走了，這才轉身離開。
章子看著黎青夢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回身擠進人群，把康盂樹拉了出來。
兩人退到少人的啤酒攤邊，康盂樹低頭嗅著自己身上的牛仔服，臉上湧出一股作嘔的表情。
&ldo;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洗洗。&rdo;
章子叫住他：&ldo;阿樹。&rdo;
康盂樹回頭：&ldo;怎麼了?&rdo;
章子晃了晃手上的半瓶啤酒：&ldo;至少陪我把剩下沒潑出去的喝完吧。&rdo;
他腳步一停，繞回來又從攤上撈起一瓶和章子碰瓶：&ldo;喝唄。&rdo;
&ldo;你今天怎麼會突然過來?&rdo;
&ldo;在家裡無聊啊。&rdo;
&ldo;哦……我還以為是我跟你說了我約她出來了，你關心我來看看呢。&rdo;
&ldo;你倒提醒我了。&rdo;康盂樹彷彿才想起來，&ldo;你們今晚玩得怎樣?牽到人手了嗎?&rdo;
&ldo;牽了。&rdo;
康盂樹捏著瓶身的手指不知覺地一緊。
他空著的手慢悠悠比了個拇指：&ldo;可以啊。&rdo;
&ldo;騙你的。&rdo;
章子觀察著他的反應，自然沒錯過他最當下的那一瞬無措。
&ldo;阿樹，你是不是也對她有心思?&rdo;
&ldo;‐‐你在說什麼?&rdo;康盂樹誇張地甩著酒瓶，&ldo;小心我潑你啊!&rdo;
&ldo;你看，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反應這麼大。&rdo;
章子故作輕鬆地揶揄，縮在口袋裡的手撥動著一個東西。
這是剛才護著黎青夢出去時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胸針。
他把胸針從口袋裡掏出來，斟酌了一下說：&ldo;對了阿樹，明天你送我去趟美甲店吧，這個東西是她的，我得還給人家。&rdo;
康盂樹皺眉：&ldo;你當我閒的啊，自己去。&rdo;
&ldo;我那個電瓶剎車好像壞了，明天我得拿去送修。你這點忙都不肯幫兄弟一下?不是還說圖兄弟愛情順順利利。&rdo;
康盂樹心不在焉地看著人頭攢動的廣場，眼睛裡有亂亂的流光飛舞。
他眼神閃爍道：&ldo;……行吧。&rdo;
黎青夢在啤酒節上喝得不少，但在獨自回筒子樓的路上，路過小賣鋪，她又買了好幾罐。
彷彿嫌自己不夠醉，又彷彿是想將這並不愉快的一晚徹底斷片忘記。
是的，不愉快。
不愉快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