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素琴說“這樣看來,你同小瑜兒在一處,可不就是天造地設麼”的時候,他瞬間就明白了,連忙擺手說:“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素琴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挑著眉梢看著徐景樓:“怎麼,徐公子莫不是覺得小瑜兒年幼普通,配不上徐公子的人品和才學?”
“不,不,小瑜兒小姐貌美善良,倒是徐某配不起美嬌娘,況且,徐某心中早就有了心儀之人,除了她,旁人是斷斷不能娶的。”
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素琴自然是不會死皮白賴的將小瑜兒往徐景樓這邊塞。於是,她臉上的笑容也全都沒了,甩著紅豔的寬袖就走。徐景樓見她藏著怒氣的樣子,也不再多話,等看著素琴那身紅瑩瑩的衣裳一點都看不見的時候,他才進了斷金樓。
等著素琴再次見到徐景樓的時候,距那件牽線拉煤的事情已經過了許久許久,久到沈夫人先是離去,然後再是回來,百雨金離開再也回不來……物是人非這種詞說著讓人覺得感慨萬千,但是對她而言,更像是一把刀子,看著旁人的生活,想狠狠的割自己一刀。
她不知道別人是在一種怎麼的生活之中,可是她總覺得自己頭頂上的天空是灰濛濛的顏色,甚至是黑色,就壓在她頭頂的位置上,沉重的、隱隱約約透著紅。這種不能紓解壓抑讓她沒法變得不陰沉不陰鬱。
如果說以前的日子經常會有踩進泥坑中的時候,可是現在的她是陷進泥沼之中,一點點的漫過她的腳踝,小腿,慢慢的,直至沒頂都不能停止繼續下陷。
小瑜兒雖然是一根筋,但是感覺還是很準的,雖然不明白素琴究竟是怎麼了,可是還明白了一件事情——夫人越來越不對勁了,越來越糟,像是被什麼困住了一樣。
可惜她終究是個孩子,旁邊也沒有能商量的人,小姑娘只能儘量不去招惹素琴,凡是都順著她的心意。可是,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有一次晚上,她被徹底嚇住了。這些日子她睡得都不安穩,半夜的時候,又聽到有什麼聲音,於是捧著燈進了素琴睡的內室。在搖曳的燈光中,小瑜兒看到素琴坐在床上,長長地頭髮散下來,像是披在身上的衣裳。燈光將她的身影映在牆壁上,那纖細的黑色影像就那麼如秋葉般搖晃著,抖動著。
素琴沒有動,像是一座石像,頭微微垂著,視線已經是放到被褥上。
小瑜兒不知怎麼了,內心忽然就湧出了恐懼,她覺得夫人就快要被她身後的黑色給吞噬掉了。小瑜兒上前一步,嘴裡輕輕喚了一聲:“夫人。”
“別過來,把燈熄了。”素琴開了口,卻依舊沒有看小瑜兒一眼。
小瑜兒頓時就哭了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到燈芯上,金色的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素琴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素琴將自己藏在黑暗之中,思緒清明,反反覆覆,都是徐景樓對自己說的話。N!~!
………【往思山 (終)】………
誰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快結束,誰都心有不甘,一個是才見這了自由的尾巴就又被栓住了脖子,一個是還沒有帶著對方將自己想要捧給她看的東西都看一遍。
宗主受傷,春望城中女眷們的任何事情自然要交給沈夫人打理。
徐景樓被關進斷金樓,小瑜兒抱著素琴大哭。素琴摸摸小瑜兒的頭頂,這事本來就是自己做的不對,自己就留下“我走了,自己照顧好自己,莫念”這幾個字就拋下她離開了。更讓素琴覺得有些愧對小瑜兒的是,她還帶走了小姑娘看中的人。
小瑜兒反覆說著,只要跟沈夫人求求情就一定無事。素琴聽了也就是聽了,卻沒有上心一點點。
她想著自己究竟才在外面待了多久,兩人究竟走到了哪裡。兩人彼此間一直保持著不近也不遠的距離,像是離家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