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被這樣一個人湊近了說話都會有些招架不住。
言冬輕輕地倒吸一口冷氣,鼓足勇氣說:「小貓咪都給你養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在江肆那樣的語氣之下,言冬的嗓音軟了下來,讓人忍不住就想放在懷裡揉搓。
看著這副畫面,一邊的成安看得非常不是滋味——
哎嘿,這陛下平時衣冠楚楚的,怎麼還越說越過分了呢?
看小魔王都要被他帶著走了!這怎麼行!
成安心裡暗自下了決定,之後一定要聯合商盈那個娘們給言冬開門愛情教育課,要不然他恐怕是要被江肆吃幹抹淨渣都不剩的。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機,隨著重重的「轟隆——」一聲,他連忙扶住了身邊的欄杆站穩身形。
機甲降落了,機械音在幾個人中間響起。
「歡迎來到蒼星,帝國的偏遠之地,請務必注意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言冬微微吸深吸了一口氣:「行了,走吧。」
這算是故地重遊了。
蒼星還有點冷,一下機甲言冬就裹緊了身上的袍子,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握住一小片衣料,好看得就像是玫瑰花苞。
他有些感慨地四處看了看——這已經跟最開始的蒼星不一樣了,極目遠眺,滿目蒼涼,那些繁華都被砂紙磨掉碾碎變成齏粉,融化在時間當中了似的。
當時言冬決心赴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父王母后的墳塋轉移到蒼星——之前他們二位的墓碑修建得非常壯觀,他怕這太過於招人耳目吸引了賊人。
但是對比之下,這裡的墓碑就非常簡陋了,他們七拐八拐地才找到那。
看著兩方熟悉的墓碑,言冬一瞬間感覺被攫取了呼吸,連吞嚥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之前還能勉強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如今卻終於忍不住了,言冬咬咬牙,眼眶紅了一圈。
這是他親手挖下的墳墓,當時埋葬自己父母的屍骨的時候,言冬簡直感覺他是在埋葬他自己。
因為他知道,自己那一去,死的可能性遠遠大於生的可能性,但是他又必須去做,否則即使苟活也會在譴責中煎熬。
他上前兩步把花放在墓碑前面,聲音當中帶上了幾分顫抖:「我來看你們了——」
「這真的是,好多好多年啊。」
終於忍不住了似的,言冬膝蓋一軟,跪坐在了墓碑前面。
上一次他祭拜的時候還是魔族的統一活動,先王先後的忌日可是大日子,當時的言冬被千人簇擁著,就連想跟他們說句話也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下,到最後他木然地走了一個過場,等晚上回去之後才意識到一天都做了些什麼。
沒想到如今已經完完全全地換了一副光景。
「放心吧,沒有給你們丟人。」
言冬微微地垂下眼睛企圖掩飾住微紅的眼眶,身後的貓尾團成了一個小球,委委屈屈地甩來甩去:「現在世界上大家都過得很好,創世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
「但是魔族衰落了,不過沒關係,我們的種族那麼厲害,我相信它以後還可以重新崛起的。」
「最近沒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你們不在的這些年裡,我好累。」
說完這句話,言冬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低著頭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久久都沒有說話。
江肆一直都專注著在聽言冬在講些什麼,說到這,他只覺得心臟都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捏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起痛楚來。
他的小朋友累得很委屈。
言冬本來就不是喜好賣弄權術的人,當初做魔王的時候就是,雖然會努力學著把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但是一找到機會就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