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責罵,可是這個臥室大的離奇,傾澈完全不知道浴室在哪裡。環顧四周,茫然迷離的眼眸最終與那雙漫不經心的鷹眼對上,對方微眯眼梢,揚揚下巴,
“那裡。”
“是。”
全策索性坐在大床上,欣賞小孩戰戰兢兢的舉動,彷彿如履薄冰。每一個舉動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又小心翼翼的踏進去,隔著磨砂玻璃的大門可以看到纖細模糊的身影。
嘩嘩嘩的水流聲是房間裡唯一的聲響,就像一曲綿延不絕的挽唱。玻璃上的倩影就那麼淡淡的定格在畫卷上,像一幅淡水寫意。見他慢慢蹲下身,半個身子都彎了下來,像是在試水溫。全策突然想起什麼,起身走出門外叫住一個傭人吩咐他把藥箱拿上來。
等著傾澈從浴室裡出來,桌上放著藥箱,全策冷不丁的問他,
“知道怎麼弄吧。”
“什麼?”
“膝蓋。”對於夏傾澈的遲鈍全策著實無語,語氣重了些,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養個瘸子在家裡。”
“……我知道了,少爺。”他差點就誤以為全策是在關心他,卻被他接下來的話硬生生的澆滅了希望…他只是不想他成為他的拖累而已…心口的痛比起膝蓋上的傷還強烈百倍……
“我洗完之前處理完。”說完,全策收回眼躲避著那雙霧氣氤氳的漆黑眼眸……拿起衣服就走進浴室…頭也不回…
……
那句逆來順受的回答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傾澈抱著藥箱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坐了下來,曲起腿,挽起褲腿露出紅腫的膝蓋,用棉籤沾了碘酒,冰冰涼涼的液體剛觸到肌膚那陣陣刺痛就傳到身上……
這三年裡他總是習慣獨自舔拭傷口,習慣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就像以前有人告訴他的一樣,'委屈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縮成一團。這樣,人的表面積就較小,受到的委屈也能減少'……當時在他眼中純粹玩笑的話語沒想到如今成了救命草,把自己縮成一團……這個姿勢做多了就成了習慣……習慣了,卻每次都會覺得難過……難過得好想哭……
胸腔翻滾的哽咽和刺痛都被用力的壓進身體的內部。像是月球上劇烈的隕石撞擊,或者赤紅色蘑菇雲的爆炸,被真空阻隔之後,萬籟俱寂,空洞無聲。
一滴……兩滴……任由眼淚撲唆的往下掉滑過冰冷的肌膚混合著藥水浸進血液裡…傾澈咬著手指不讓自己出聲,放任著決堤的淚水不斷的順著臉頰滑落……此刻,早已從浴室裡出來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默然望著那顫抖的身影,向他走進……
直到在他身旁停下,低頭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小人兒,依舊是低沉的嗓音,宛若來自黃泉,又彷彿沁著幾縷陽光,半冷半暖的搖曳在房間裡,
“很痛嗎?”
……搖搖頭……
“那為什麼哭……”
趕緊用手背擦掉臉上的眼淚,悻悻鼻子,壓抑著更咽的抽泣,再開口時鼻音格外濃重,“沒,沒什麼……”
全策蹲下身,捉住那纖細的手腕不讓他亂動,眉宇間有輕微的褶皺,“既然沒什麼,你為什麼哭!”這一出口,全策有些後悔了,他看到那張悽楚的臉龐倘滿了晶瑩破碎的液體,正不斷的浸溼著白皙的肌膚,在被自己呵斥之後越發的肆無忌憚……他有些動容了…鬆開束縛著他的手…落到那頭柔順的髮絲上,
“真有那麼痛?”
……溫柔的觸碰讓傾澈輕微的顫慄起來……真切的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暖。每次都是這樣……在他瀕臨崩潰的時候給他希望……他到底對他怎樣……他不明白嗎?那些痛都是他給他的,那些可憐的貪婪也是他給他的……他讓他絕望又給他希望……
一隻野獸受了傷,它可以自己跑到一個山洞躲起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