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若想保命,需得說先前所說一切是褚大小姐教他說的,實是莫須有之事。”
“好,我去。”虯鬚大漢想來沒有發火中的爹可怕,褚明容迫不及待朝柴房奔去,郭氏看著女兒背影,心頭突感不安,開口想喊停下,自己去罷,又怕正在那邊說話時,褚瑋倫過去撞見,事情再無可挽轉。銀牙一咬,背轉身朝大廳走去。
褚家如今雖說鉅富,然不是百年世家巨賈,褚陳氏與褚瑋倫都是窮苦出身,御下寬和仁厚,褚家十幾年來,對府裡下人別說杖殺,就是重斥都沒有,最嚴厲也不過上一次褚明錦發火狠踢守門婆子一事,閤府下人聽得褚瑋倫發怒要杖殺李媽,登時沸騰了,郭氏不過離開片刻,再回去時,大廳外已遠遠地圍了不少下人。
褚陳氏與二姨娘三姨娘褚明繡褚明華也來了,正站在廳門口面面相覷,幾個人都是臉色慘白。
“四妹妹,你過來了,快勸勸老爺,求他饒了李媽一命吧。”褚陳氏與二姨娘三姨娘見郭氏過來,不約而同顫聲道,她們給褚瑋倫的怒火嚇著了。
郭氏安了心要李媽死無對證,亦且剛才勸過了沒用,此時卻不說,扶了扶髮髻上顫巍巍的珠花,嬌笑一聲,道:“謝幾位姐姐好意,這李婆子不守規矩,是我求了老爺重責的。”
郭氏為在一眾人面前挽回面子,故意顛倒真相。眾人哦了一聲,不再言語,不說褚陳氏幾人心裡怎麼想,外面那一圈圍觀的下人聽了,俱是心寒膽顫,李媽是郭氏的心腹之人,這郭氏說要仗殺就仗殺,竟一點主僕之情都不念?
褚瑋倫見得外面府裡下人都來了,起了殺雞儆猴之意,下手再不留情,到得後來,褚瑋倫想著接下來要處置郭氏,心頭髮苦,李婆子斷氣多時了,他那木杖卻忘了要停下。
郭氏進門之初,褚瑋倫寵她其中有她身份貴重甘願為妾的感念,也有把對蘭氏的情都移到她身上之故,然多年寢席歡好下來,這愛寵已成習慣,血肉相融,漫說處死她,就是把她遣出府去,也是不捨的。
只是她行出這等事,若不處置,褚明錦那頭好說,馮丞斐若是一怒之下,嫌棄女兒有此孃家,把女兒休了,可如何是好?兼之心腸如此歹毒,褚陳氏與褚明錦多年容讓,她卻不識好歹,留著只怕後患無窮。
褚瑋倫越思越為難悲苦,形神阻滯,只知木偶一般舉杖再落下。
幾百杖打下去,李婆子血肉模糊,地毯浸滿血水,又緩緩往廳外流。
褚陳氏心慈性軟,終是忍不下去,顫顫驚驚踩著血水走了進去,小聲勸道:“老爺,再大的錯,人死了便罷,饒了她,也彆氣壞自己身體。”
褚瑋倫看著褚陳氏蒼白的面容,忽然間喉頭酸澀哽咽,多年過去,此時再回頭一看,方感對褚陳氏愧疚良多。褚陳氏嫁給他時,他家只得三間茅草房,他不願貧窮一世,新婚不久,賣了褚陳氏陪嫁的首飾,得了五兩銀子,開始走街闖巷的貨郎生意,家中爹孃年邁,全靠褚陳氏照顧,後來爹孃故去,褚陳氏擔子輕了些,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在燕京城裡置了宅院,把褚陳氏接進城。褚陳氏方過了幾天富裕日子,他猛然間發現幾年過去,還一個兒女都沒有,緊接著就是不停納妾……
褚瑋倫長嘆一聲,扔了杖子,扶著褚陳氏的肩膀,柔聲道:“夫人說饒了她,便饒了她罷。”
這麼給臉面,又是這麼柔情脈脈,褚陳氏恍恍惚惚回到成親最初,情不自禁喊道:“褚郎。”
“阿蘿。”
褚陳氏淚流滿面,褚瑋倫在喊出褚陳氏名字後,也是一陣傷情,老夫妻兩個,就在一干人面前,執手淚眼相望,悽悽哭起來。
二姨娘三姨娘一直不得寵,心中雖是酸醋,倒也還勉強維持平靜,郭氏卻是身體抖顫,猛地往裡衝,要把褚瑋倫和褚陳氏分拆開,走了幾步,想起眼前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