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千年榕樹是他親手栽培,看著它一天天長大。初始幼苗,他便如呵護兒女般,在無數孤獨的歲月裡,榕樹漸漸茁壯,是他唯一的寄託。而今,榕樹長夠了千年,盤根錯節,旁枝如林,枝繁葉茂。瘟神不願意看著老夥計死去,就傳了些仙氣給老榕樹。老榕樹得了仙氣,也有了靈性,修了個千年不壞之身。迷茫的沼澤裡,再沒有一個如在老榕樹下給瘟神帶來的愜意。瘟神與榕樹成了孤獨相伴的朋友,一個傾訴的夥伴,天地間相互依賴的伴侶。
人皇悄落榕樹邊上,看那榕樹冠蓋奇大,蒼勁翠綠,便知是一神樹。他看到了瘟神坐在榕樹下,似睡非睡。他看到了一個習慣孤獨,並能享受孤獨的老人。人皇哀傷的看著瘟神,他真不想去打攪一個平靜如水的老人。人皇看著瘟神,似乎已經看到這個瘦弱的人變成了億萬只毒蚊子,滿世界散播瘟疫。
瘟神感到了異動,他睜開眼睛,驚訝的看到人皇站在不遠的地方。瘟神忙起身迎了過去,要拜人皇。人皇忙把他拉住,說,“雷先生壽高位尊,無須拜我後生晚輩。若是在殿堂之上,那些個虛禮我亦要廢除的。今日私下相見,更不能要那禮數,先生千萬莫拜!”
瘟神呵呵一笑,說,“如此,老朽便不客氣了。不知人皇前來有何差遣?若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老朽願效綿力。”
人皇面對瘟神,良久不語,面顯難色。他突然對著瘟神跪了下去便是三拜,驚得瘟神手足無措,亦相對跪了下去,說,“閣下乃人間極帝,何等尊貴?如何跪拜於我,豈不折殺老夫嗎?”
人皇淚如雨下,說,“晚輩失態了,只先生必先受了我這三拜!”
“人皇請起,”瘟神扶起人皇,說,“人皇如此傷懷不知為何?人皇但有事情,老朽必當效命。”
人皇起身,穩定了些情緒,他抬頭看見老榕樹瑟瑟顫抖,樹葉飄落了一些下來。人皇伸手接了兩片樹葉在手,目光看著手中枯黃的葉子,低沉著聲音,喃喃自語,“寒冬已至,樹葉也要落光了。”
雷瓊看著人皇,不知他的來意,小心說道,“陛下,這樹受了我的仙氣,且落不光葉子。只有這些衰老枯黃的,也是要葉落歸根的。”
“葉落歸根,”人皇輕聲說道,“多麼溫馨的詞語。死亡在迴歸的涵義上,倒顯得一種輕鬆來。死亡卻是輪迴的必由之路。死亡如果也充滿了希望,那死亡也不會再有恐懼與無奈……”
雷瓊聽了,心中越來越沉,他似乎感覺到了眼前有大事情發生。他不再說話,靜靜的聽著人皇的一番感慨。
人皇把去地府的事情詳細的說與了雷瓊,說到了生死簿與鬼魂丸子的交易。瘟神那雙色彩撲朔迷離的眼睛驚恐的張開,他聽完人皇說的話,沉默良久,開口道,“欲得之,必先予之。為救人,卻要殺人。卻不知為了這生死簿,陛下要我殺多少人?”雷瓊已經洞察了人皇來的目的。
“二十億。”
瘟神楞了下,又哈哈笑了起來,說,“世間的玩笑可開大了去。以往玉帝要我降瘟人間,多是懲戒不法,死傷數目最多也不過幾百萬。陛下一開口便是二十億!而且是無辜的人類。呵呵,真是折殺老朽了啊。”
人皇黯然說道,“我知雷先生為難了。只是地府現今實力遠在人界之上。若不從他,你我幾十個仙人,根本無法贏得和地府魔軍的戰爭。那人類軍隊還有賴於生死簿進行改造。而今軍團未成,人類不做部分的犧牲,那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陛下無須解釋,我當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去其枝葉,保住根本。寒冬來臨,無可避免的事情。只這人數巨大,人類十之去四,如此殺傷,家家舉喪,戶戶傷悲。那童稚失助,老弱失養,這人間悲劇,卻要幾時方休啊!”
“望先生得一法,先去老弱,後去成年,保童稚無傷。其餘後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