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有道理。”
岑今說:“庭審這個結果,也在預料之中。熱雷米很聰明,心裡有鬼的人,總擔心事發,要想盡辦法編故事來圓——他知道真相是什麼,他一定把整個過程掰碎了分析過,在每一處零敲碎打,以便萬一出事,可以有一套更完美的說辭。”
“他說得沒錯,除非我永遠瞞著,否則不管在哪裡告,卡隆也好、聯合國刑庭也好,我都告不贏,沒人會相信我的。”
衛來說:“我相信啊。”
岑今伸出手,指尖在他半屈的手背上輕輕拂過:“你相信我,是因為你喜歡我,有時候,你也不是在維護我,而是拼命在維護這種喜歡——換了是別人,你也會說:編故事誰不會啊,我們要看證據。”
她縮回手。
“當時,熱雷米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三個人知道真相,已經死了兩個。我不管庭審的人怎麼想,不管全世界怎麼想,哪怕真的判我死刑,我不希望你對我失望——我說過的關於保護區的所有,都是真的。”
衛來拼命想抓住每一個可能:“一定還有證據,熱雷米跟胡卡人聯絡過,也許對方……”
也不行,這隻能證明熱雷米是從犯,別人大可以說他是聽命行事,幕後主使還是岑今。
他腦子飛快地轉著:“那天晚上,在樹林邊,熱雷米不是威脅你嗎?在場的胡卡士兵可以作證,只要我找到他們中的誰……”
岑今輕聲說:“卡西解放陣線打回來的時候,城裡殘留的胡卡士兵,要麼是趕緊逃亡,要麼是以死頑抗,河邊駐紮的幾個,聽說是全軍覆沒了。你以為這麼多年,我沒有仔細地分析過任何能找到證據的可能性嗎?”
衛來問:“熱雷米是你殺的嗎?”
岑今回答:“如果不是逼到絕處,誰願意鋌而走險?所以我這個人,手上也不是沒沾過血的,真的償命,也不算太冤枉。”
——
回到房間,可可樹正和麋鹿打電話,見他進來,把衛星電話遞過來:“要說兩句嗎?”
衛來提不起勁:“外放吧,我聽著。”
躺進床裡,床板挺硬——他忽然想要那種很軟很軟的床墊,軟到可以整個人都陷成繭。
可可樹撳了外放。
麋鹿的聲音傳來:“幫你查了,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熱雷米死的時候,保險箱大開?不清楚丟了什麼,但警方查過他賬戶記錄,他之前提取過50萬美元,很可能丟的就是這筆錢。”
“還有,岑小姐風格忽然轉變,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好多事情都發生在三年前,三年前回卡隆、熱雷米被殺、風格轉變、甚至上帝之手的出現……
衛來隱約覺得,有一根看不見的重要的線,牽連起許多事,就在三年前。
“幫我查一下具體的日期,不要這麼大概,我要順序,誰先誰後。”
可可樹說:“這有分別嗎?”
衛來說:“我先把你的鯊魚嘴扔出門外,然後你跑出去撿——你覺得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可可樹面露警惕,身體不覺擋在了掛在床頭的鯊魚嘴前:“那當然是你不講道理,我很生氣!”
衛來說:“那如果是你先跑出去,然後我把鯊魚嘴扔出去——你覺得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可可樹眼睛滴溜溜轉,這就不好說了:“可能是我先揍了你,然後我跑出去,你一氣之下拿鯊魚嘴砸我;也有可能是我讓你幫我把鯊魚嘴扔出來的,要看情況的。”
衛來說:“是啊,誰先誰後,就是這個分別。”
可可樹反應過來,不吭聲了。
倒是麋鹿嘆氣,說:“衛,可可樹把庭審發生的事都跟我說了,都到絕處了,你還不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