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嘟囔什麼,神清氣爽的梓旻,暢快地伸伸懶腰。“哈啊,幾天來的悶氣,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真是多謝你了,趙大委員。”
“你該不是在借題發揮吧?連同其它人的怒火,也一併算到我頭上了?”臉頰有些紅痕,幸虧還不損及顏面骨架的酷男,幽幽地問。
“呵呵,別在意那麼多嘛!”
“現實的小丫頭,終於肯眉開眼笑了,是吧?”
“因為最近真的很悶啊!就像我剛剛說的,我的書出了問題,大概有些人會以為反正受罰的也不是我,我稿酬照拿、有書照出,我不會受影響。但,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在為自己的書討得一個公道之前,根本無法繼續寫下去。不要說什麼分級辦法會不會影響我的創作自由了,這樣下去它根本就剝奪了我的創作生命。”
趙佳築伸出了一手,梓旻訝異地張大眼,他卻拍拍她的頭頂髮梢說:“不必激動,我會在這邊聽你訴苦的。難過的事,說出來給別人聽,也會少了二分之一的難過吧?”
紅了紅臉,梓旻沒有拒絕這善意的舉動。
他掌心的溫度,比小哥的還熱。
自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在梓旻的認知中,天底下再沒有比小哥更好的男人了──現在這個想法也沒變。拿趙佳築和小哥比起來,就連一根手指都比不……唔,看在他剛剛讓自己打了一拳的分上,那就給他調高一點點,姑且說他能攀上小哥的腳跟好了。
不禁笑起自己真是太愛往臉上貼金。人家是趙大委員,又豈會在乎她這個路邊小野草要把他當“大好人”或是“大爛人”呢?
“怎麼不往下說了呢?”
梓旻搖搖頭。“我很高興,有人願意聽我說。如果那些坐在辦公室裡的官員們,也願意聽聽我們心聲的話,我會更高興。我不是想反抗制度,但是當制度發生了問題,當它讓我在寫作時,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成了無知中陷人入罪的工具時,你還要我怎麼繼續創作呢?”
本以為自己活在一個能自由書寫、自由幻想的天地,不料卻一夕之間風雲變色,那種打從背脊開始冰冷的感受,誰能懂得呢?
寫東西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打折扣的。
要一邊承擔著各種規範,一邊計算著自己的尺度到底是否也是“一般人”的尺度,那根本不叫創作,而叫做寫指令碼。而且這指令碼還不是自己定的,全由他人規範,那道規範有多高、牆有多厚,偏偏不得而知,難道要每個寫書的人,都如同今天的她一樣撞得頭破血流,才會有人肯面對這個問題?
“我手中的自由,正在逐漸地死亡,可是它沒有屍體,我沒辦法給你一個證據,但它絕對不是不存在的。”
這時,趙佳築忽然碰了碰她的臉頰,梓旻才曉得自己的淚不知何時已滑落。
“我會做立委,起初並不是我自願的。”
她一邊擦著自己眼角,一邊揚起眸凝視那張若有所思的臉孔。
“在我剛從大學畢業後,我最初是在一間與家族無關的企業上班,過了幾年的普通上班族日子。那時候的工作雖然有趣,但我對那份工作稱不上有什麼熱情,因為人不能沒有工作,所以我去上班,如此而已。”
佳築看著她淚水已乾的小臉頰,微微一笑。“你還不知道我的家族曾是道上有名的顯赫世家吧?”
“道……上?”莫非是白的相反顏色?
瞥了瞥她的臉色,佳築一嘲。“現在覺得可怕了嗎?居然和個黑道流氓的兒子共處一室?”
“不、不是啦!只是有點兒訝異,因為看不出來。”縱使趙佳築很傲慢,但她倒是沒有嗅出此人有什麼“暴力氣息”,或者是“混混臉色”。粗魯是有點、霸道是有點,可是同時他也顯現出體貼的一面……呃,要察覺是得花點時間沒錯啦,不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