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少爺回京的路上,朝六少爺砸爛菜葉子之類的東西。”
說到這裡,連他都不忍心說下去:“六少爺從小到大心氣高得很,何曾,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蘇轍是心如刀絞。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六哥回來時是正午,今日天氣炎熱,按理說街上並無多少行人。”
“更不必說尋常老百姓哪裡知道六哥今日回來?就算知道,頂多是看看熱鬧而已,難不成一個個還能拿著爛菜葉等著六哥不成?”
“我看那些老百姓只怕是濮安懿王的人吧,他們此舉,就是想逼我有所動作。”
頓了頓,他更是道:“濮安懿王等人坐不住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元寶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歐陽修很快就差人過來了一趟,直問蘇轍要不要去獄中見一面蘇軾,若是想見,他來安排。
蘇轍卻是搖搖頭,對來者道:“還請你回去替我謝謝歐陽大人,不必了。”
“若我見到我六哥,只怕會受不住的。”
“到時候,怕是連我都不知自己該做出什麼事情來。”
官家很快就命人提審蘇軾。
梁適是主審官。
原本歐陽修自薦想當副審之一,可梁適卻說他與蘇軾之間關係不同尋常,難免會包庇蘇軾。
他們正爭的不相上下時,司馬光舉薦了一個人——範鎮。
這人一向公正嚴明,連官家的面子都不賣,難道還會賣別人的面子?
直至今日,範鎮還偶爾在官家跟前唸叨著子嗣一事。
官家當即就答應下來。
若能給範
鎮找些事情做,想必範鎮來見他的次數就能少多了。
蘇轍依舊毫無動靜。
倒是官家有幾分坐不住了。
這一日宣蘇轍進宮。
在官家看到蘇轍時,卻是微微愣了一愣,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蘇轍就消瘦了不少。
官家只道:“……想必你也是為你兄長擔心的吧?”
“這是自然。”蘇轍微微一笑,面上卻是神情淡然:“微臣從小與六哥一起長大,第一次分別就是在六哥去鳳翔府為官。”
“說句不怕官家笑話的話,當初微臣與六哥分別之後,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總覺得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前不久,歐陽大人問微臣,若最後真不能還六哥清白,六哥若落得斬首示眾的下場,微臣該如何做?”
“當時微臣聽聞這話是久久不能回答,回去之後是想了又想,若六哥活不下去,那以後的微臣怕也高興不起來了。”
“對於微臣來說,六哥不僅僅是兄長這麼簡單。”
“更是微臣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這話說的官家有些晃神。
更有幾分震撼。
他也是有兄弟手足的,小時候也是一起玩鬧長大,但這等情誼比起皇位來卻是不值一提。
官家道:“朕聽歐陽大人說起過,說你篤定你兄長是被冤枉的,你可有證據?”
蘇轍點了點頭:“微臣自然是有的。”
“人的字跡雖難以臨摹,但若是隻有幾個字,卻並不能看出端倪,更何況還是寫在木材上,更難辨真假。”
“微臣手上有與兄長的書信來往,足足有兩百多封。”
“其中不乏有兄長對於官家的評價,若是官家想看,微臣稍後會命人送進宮來。”
將近兩百多封的信?
官家驚呆了。
他認真算了算,蘇軾前去鳳翔府當差也不過兩年的時間,七百日左右而已,敢情他們兄弟之間平均每二日就寫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