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婦人帶著小孩,說是那讀書人在家鄉的妻子,小孩都有七八歲大了,不管那讀書人如何平心靜氣的否認,那婦人總是糾纏不休,那時,小三快跟讀書人成親了,這要是一認下去,只怕那讀書人冒充屍體的那段日子都白費了。”那仵作神神秘秘地,幾乎把這回憶當寶物似的現寶著:
“當時啊,小三也在場,她拿出解剖的刀子,一刀就劃過那讀書人的手臂,幾乎都要見到骨了,人人都以為要殺夫了,哪知她接著又要那小孩伸出手劃上,來個滴血認親。那婦人嚇得當場半暈,拉著小孩連夜跑走了。小三那模樣啊,冷得跟什麼似的。我懷疑那讀書人成親後沒好日子過。”仵作笑得樂歪歪,似乎非常高興地位比他崇高的讀書人被吃得死死的。
當然,以上證言,被聖儒子弟有技巧地消滅在歷史之中了。
天朝聖儒〈3〉
當龐然的第一個孩兒出生時,他為她取名龐何。
她一出生,心肺就不怎麼好,大夫說,沒法根治,只能共存。龐然疼她入骨,對她病症卻束手無策。
當龐何四歲終於可以走出房外時,她穿著小小男裝,已有小小妖精的嬌態,她被龐然抱著,好奇地東張西望,最後指著花園裡的花。
“花耶!”那紅咚咚的小嘴揚著,掙脫父親的懷抱,跑進花園裡亂踩。
龐然不生氣,反而笑道:“真是好精神哪!”他身為父親,完全無條件接納女兒身子不佳,因病脾氣任性,甚至,他的女兒要求他留鬍子方便她欺負,他也一定照辦。
“爹!爬牆!”龐何難得有精神,興奮地想要爬過那面牆,但自知人小,想要奔進爹的懷裡讓他抱著,但眼角看見娘正進院子來,於是改投奔孃親。
龐然一雙手臂停在那裡。
“爹乾巴巴,不好抱。”龐何理所當然道,自動纏起胖胖的孃親。
“那面牆不能隨便爬,對面是恭王府,有人的。”龐然仍然笑著,偷偷摸著自己偏瘦的身軀,再偷看那對母女。他真的很瘦?小三沒抗議過啊!
龐何掩嘴吱吱嬌笑著。“爹!我們去霸了他們的家,好不好?”
“……”龐然摸摸她的頭。“好啊。等你長大了,爹陪你去霸佔他們的家。”
她又掩嘴得意地笑,那樣子可愛到龐然都要哭了出來。這樣的可愛,只有她活蹦亂跳時才有,平常躺在病床上總是奄奄一息,有好幾次他都得小心貼在女兒胸口上,聽聽她的心跳聲才安心。
“爹,我要騎那個你說的馬!你當馬!”
“好啊!”龐然當作沒有看見妻子的不贊同,馬上化身為駿馬,讓女兒騎在背上。
她又開心地直笑著,吱吱吱的,那不能笑得太大聲以免傷身的小笑音,對他來說如天樂啊!
小女兒雖然一笑不致傾城,但地一雙鳳眼極似他的,放在女孩家臉上,那一笑風情畢露,尚且年幼已有絕色雛貌,將來長大了該如何是好?
如果能長大……
如果能長大,那些天下虛名放棄了他也不會捨不得,只要他的女兒能平安長大……
這個女兒,是他跟小三的。
茫茫人海中,他跟小三相遇,已是奇蹟,成親十多年能生下這個女兒,他更是感謝老天。
他很寵很寵,一直很寵女兒的。
所以,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再生一個孩子都不是龐何,老天爺,再給他一個奇蹟,讓龐何這個名字的主人,一直活下去吧。
天朝聖儒〈4〉
“爹,當年那些人偶,真是要陪我入土,還是你故意嚇我,激起我求生意志?”龐何跪在床邊,輕輕握住老爹的手。
龐然看著依舊任性的龐何,她鳳眸微紅,卻仍是倔強地試著拉回他逐漸渙散的心神。他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