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她才醒過來。她沙啞的聲音發出哼哼聲,扁著嘴一副完全睜不開眼睛的懶散樣子:“幾點了啊……”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七點二十。”
“噢……那可以起來了。”
她還沒坐起來,他已搶先她坐了起來。她飽滿的嘴唇動了動,也裹著被子慢騰騰地坐起來。捲髮經過一夜折騰後變得更加彭鬆,這令她的臉蛋比平時小巧清純,同時也散發著含蓄的性感氣息。他靜默地看著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變化的細節。她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歪著腦袋看著他,倦意的眼睛一直眯著:“你好像醒得挺早?”
“嗯。”
“好吧,晚一點我要去趕通告,不能陪你去機場了。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
“也好。”她點點頭,揉著眼睛,往四下探看,“嗯……我的衣服呢……”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她想了一下,醍醐灌頂:“啊,對,因為新電影裡有一幕酒後吐真言的戲,我怎麼琢磨都琢磨不好,所以就喝了點酒來練習。”
“所以,酒後吐真言最後變成了酒後亂性?”他的聲音冷冽。
“酒後亂性,不是吧……”
他沒再說話,只是攤手示意兩個人現在的狀況。她眨眨眼:“這不叫酒後亂性吧。我只喝了一點酒,沒醉。你不是根本沒喝酒麼。”見他怔忪地看著自己,她嗤笑了一聲,撥開額前的劉海:“你我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用那麼大的反應吧。”
他輕蹙眉看上去像是很痛苦,她卻像是沒看到,看了看牆上的時間,背對著他開始為自己套衣服:“我有點累了。你去幫我買一杯咖啡和早餐吧。”
“……好。”
“謝謝。”
他卻連多看她一眼也不願意,只是背對著她,沉默地穿褲子。室外的裝修聲漸漸變輕,布料摩擦聲、拉褲子拉鍊的聲音因此變得特別清晰。他的背影與高中走在她面前的初戀背影重合了,卻有著更寬的肩、更高的個子、更飽滿的肌肉。那時候她還在偷偷單戀他,每次看見這個背影,都只會心跳加速,害羞又期待,畏畏縮縮地不敢靠近。記憶中這樣的背影,總是伴隨著校園裡的花香和芬達汽水的清涼味道。可是這一刻,除了陽臺上植物不甚明顯的香氣,能聞到更多的卻是紙簍中飄出荷爾蒙的腥味。
她側過頭,看了一眼滿地的內衣褲和凌亂的安全套包裝紙,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令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他穿好了褲子和襪子,開始整理衣服,下巴朝著桌子上的照片偏了偏:“對了,照片不錯。什麼時候拍的電影?”
“那不是電影。”
說出這句話,她察覺到他的動作有短暫的停滯。他沒有接話,像是在等她的答案。她握緊衣角,最終還是吃力地說出了那句話:“那是我和阿松結婚前拍的婚紗照。”
這一回他停滯的時間更久了一些。但到底他只是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道:“你結婚了。”
她笑出聲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不然你以為我家裡的安全套都是哪裡來的?”
“我先去買東西。”
“等等。”
想到今天鐘點工會來,她趕緊下床把地上的包裝紙撿起來,丟到廢紙簍裡,然後把垃圾塑膠袋拎起來,遞給他:“這些你也幫我丟一下。”
其實,安全套是李真硬塞給她的,李真給她的理由很荒謬——“現代女性就是要帶安全套在身上,如果遇到強姦犯就要把它給對方,以防受傷還染病”。
“好。”從下床到出門,他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她又重新坐回床上。他離去以後,那股獨屬於希城的氣息竟比人在時還要明顯。以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