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短的很。
“阿緋不苦,”古緋睫毛顫了顫,她看著顧大家手裡開啟的墨丸,臉上流露出懷念的神色來,“阿緋此次來大京,便是以封家之名。徵選貢墨,將封家制墨技藝發揚光大,想必祖父泉下有知,也定欣慰非常。”
“善!”顧大家大喝一聲讚道,“有志氣。巾幗不讓鬚眉,封家兒女,理當如此。”
古緋矜持一笑,她抬眼,杏眼彎彎,帶著小女兒的嬌憨之態,“顧大家。可否讓阿緋第一個品鑑那枚墨丸?”
她眼眸晶亮如晨,帶著少女才有的純澈,顧大家就根本興不起拒絕,他將墨盒讓古緋手裡一送,“來吧,封老的墨丸你最有資格品鑑。”
眾人也都說再合適不過。唯有古遠眼底暗色一閃而逝。
古緋笑著從墨盒中雙手托出墨丸,那墨丸嬌滴滴的是盛開梅花狀,中間花蕊之中,奇異的呈嫣紅色,花瓣瑩潤厚實。下有花托可舉。
一枚墨丸,竟是有兩種色澤。
即便這墨丸只是封溥羽早年所制,在古緋看來,也是算的上驚豔才絕之作,要將兩種不同顏色的墨混雜在一起,還互不影響,這本身就已經是技藝高超的一種表現。
“罕見的雙色墨,兩墨銜接處,不暈不染,涇渭分明,又融為一體,但從這一點,就值得珍藏,”古緋面帶淺笑的道,“墨質,是以封家捶法制成,暗含特別技巧,雖不如祖父後來的嫻熟,可也算的上是極品墨丸。”
她品鑑完,就將墨丸送至顧大家手裡,顧大家眉目隱帶得意之色,他反手就將墨丸給身邊的古遠,“古師父,也品鑑一番。”
古遠似乎是個左撇子,他右手帶著玄色手套,就連線墨丸,也是用的左手。
他依著古緋的品鑑之詞,也說了個大概,不讓人失望,可也沒太過出彩的地方。
顧大家點頭,他最後眼底帶留戀地撫那雙色墨丸而過,嘆息一聲,旁的不多說,單將墨丸又重新放回墨盒中,看下一枚墨丸去了。
眾人見他如此,知曉他是對故人緬懷,不快活罷了,便紛紛上前勸慰。
誰也沒見,古緋嘴角暗影之中的冷笑加深,她向來擅掌控謀算人心,這顧大家,今日一見下,高低立顯,她心裡有數,知曉這樣身處位高的權重者,只可相互利用,絕不可看在對方也有個大家名頭上,就付諸真正的感情。
走了幾步,顧大家才發現古緋沒跟上來,他轉身,朝古緋招招手,“來,丫頭跟上,與老朽一起。”
這話一落,古緋立馬感受到眾人投射在她身上的濃濃的嫉妒之意,她杏眼眯了眯,嘴角牽扯出一絲笑意,“顧大家……”
欲語淚先流,才一句話,嗓音凝噎,眼眶瞬間紅了,她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大家一驚,又折回身來,“剛才還好好的,怎的一會就這模樣了?誰敢欺負你了不成,來跟老朽說說。”
古緋十分不好意思地捻起帕子揩了揩眼角,笑道,“還請顧大家見諒,是阿緋剛才睹物思人,又覺得顧大家和祖父一樣親切,故而一時沒忍住,失態了。”
聞言,顧大家撫著鬍鬚,哈哈大笑出聲,“你這丫頭,嬌氣了,不過,老朽喜歡,也別叫什麼大家了,既然你覺老朽同封老一樣,不嫌棄,就直接叫聲爺爺,老朽倒還貪個便宜,白得個這麼大的孫女。”
古緋自是順勢而為,總歸這聲“爺爺”是便宜白得的貨,哪裡會不同意的。
所以,她無比乖順又甜膩地喚了聲,“顧爺爺。”
“嗯,”顧大家也歡喜地應了聲,隨後指著左聖司就使喚道,“左家小子,還不快快給老朽孫女推椅子,表現不好了,老朽攆你出去。”
左聖司哭笑不得,他連連稱是,推著古緋輪椅跟上,再是殷勤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