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月桂韌枝已迅速抽遍了他左側六個重穴。趁著他半身無法動彈之際,疾走向前。
押著紫靨往外走的侍從一共有四個人,兩個人糾纏著紫靨雙臂,另外兩人跟在身後側視護衛。走出那一道內室地屏風,地上只剩下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赤腳踩在上邊一陣入骨的寒。我能清楚地聽見身後衣袂擦過厚毯的聲音——沒有內力的打穴只能阻擋青羨林一時,現在他的身法比我快。
根據他的腳步聲判斷,我知道自己恐怕很難在他趕到之前接觸押走紫靨的侍從。儘管如此,還是大步往前盡力而為,在樹枝只差半分就刺入兩個護衛在後地侍從命門穴時,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拖住了我的腳步。我倏地止步當前。反手將樹枝刺了回去。
經年研修的劍道精妙並不會隨著內力空虛而消失。青羨林武功是很好,在我突兀的反擊下也連連敗退。措手不及。我一連幾次抽中他要害之處,可惜他有內力護體,我單薄的腕力只是隔靴搔癢,絲毫不能造成傷害。
五招過後,青羨林逐漸以內力威逼,任我劍術精巧、攻防無懈可擊,被他蠻橫一掌推來,還是禁受不住一連往後退了四五步,渾身上下都被震得一陣麻木,胸中氣血翻湧。我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避無可避,青羨林迎面一掌當頭拍下,四周氣息都彷彿凝成了實體,呼吸也變得艱難。
這樣決死地環境裡,我聽見耳畔嗶嗶駁駁地聲響,彷彿炸開的燈花。
眼前地一切似虛似實,青羨林的身影在剎那間都緩慢了起來。
體內消失已久的寒意一點一點從四下裡凝聚,虛弱地構成了一個單薄的內玄。我甚至能感覺到極寒內力迅速積蓄的過程。之前我一直努力重修無我訣,逆行天真劍,礙於體內束縛手腳的小把戲,一直不能重建內玄。此時小把戲解藥到手,無我訣早有根基,重建內玄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在這麼微妙的時機恢復內玄,總有些意料之外。不單我覺得意外,在場任何人都想不到我會在此刻迅速恢復半成內力。儘管只有半成內力,襄助我判斷局勢、重創對手已經足夠了,殺人原本不必千鈞之力。我冷冷看著青羨林凌空劈來的那一掌,盤算著時機,只等他身形落近,一劍可取咽喉。
一直不知道藏在何處的奉劍倏地殺了出來,劍光凌厲而散亂,不為傷人,只為阻擋。
他當然不可能真正對青羨林出手,只是為了救我一命,因此出手並不果斷。
這樣的阻擋非但不可能救得了我,反而會把自己也搭進來。我沒有分心研究他的劍勢,只從風聲就可以分辨出來,他看似救人,實則求死。不能對青羨林出手,也不能坐視我血流五步,只好同死——連奉劍都捨命相殉,可見青羨林此刻渾身迸射出的殺意並不是我的錯覺。
他要殺我和紫靨。我只有從前半成內力,倘若一擊不中,後果萬劫不復。
就在我內玄宛然流轉,生生不絕,重新觸控到當日的感覺,指尖緩緩推動手中被掌風掃散的半截月桂軟枝時,半空中的青羨林生生收住了身形,竟然有些狼狽地落回了地上。他一身積攢的力道宣洩不盡,盡數吐在了腳下的磚面上,打磨得無比光滑的大理石寸寸碎裂,一時煙塵騰飛,地動山搖。
強行收回自己多半不能控制的掌力,造成的後果遠比被掌風劈中還恐怖。
青羨林也算內力極深的高手了,生生收回這一掌,一樣被震得臉色蒼白如紙,幾乎站立不穩。下一刻,就見他蒼白的臉上激出病態的潮紅,嘴唇翕動,隱忍再三,一口逆血仍是從薄唇中激射而出。
奉劍原本抱著必死之心攔在了我身前,見狀連劍都顧不上收回鞘中,三兩步撲倒在青羨林腳邊,滿地碎石時雙膝落地,抱著青羨林的雙腿,扶著他的腰身,驚恐地喊:“公子!”
他想殺我,臨了又改了主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