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的眉都擰在了一塊兒,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恩?”電腦後面的男人偏過腦袋看了眼來人,一副“我猜就是你”的表情,又轉回頭盯著螢幕上一堆排排坐的表單,慢吞吞的打著官腔,“任務有什麼不滿意的話請按照標準格式寫一份上訴申請,寫明是小組意見還是個人意見,我可以幫你轉交給上面。還有,麻煩下次進來的時候先敲門。”
“我不是說這個!” 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少年雙手撐在木桌上,身體前傾,那架勢像是要直接把上司從裡面拽出來,
“那是什麼?”男人對這個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一臉淡定的問。
少年完全不顧上下有別,把任務書裡那張人事調動單直接戳到上司眼皮底下,指著上面某個名字給他看,“為什麼會有新人加入?”
男人終於推開螢幕,看著他正色道,“第七小隊維持空缺一人的狀態已經很久了,有新人補充進來有什麼奇怪的,這是很正常的人事調動。”
少年冷笑一聲,“我們隊有醫療有機械有嚮導,完全不需要新隊員。”
“但你們的戰鬥輸出不足。”
“我一個人也可以。”
“言林!”男人呵斥道,“我知道言澈的死對你來說很難以接受……”
“他沒死!”少年高聲咆哮,“他會回來的!”
男人不理他的無理取鬧。
少年冷笑,“你敢說這不是你的主意?”言澈又不是第一天失蹤,要補充隊員的話早就補充了,哪裡還要等到現在?
男人彈了彈菸灰,並不否認,“是我的意思,很早之前就跟上面說了你們隊缺人,我倒不知道他們效率能低到這個地步,竟然才批下來,不過既然現在補充進來也是說明這次任務的難度,好好幹吧!”
“我們不需要!”
“別鬧了,想想言澈,”男人拍了拍他的頭,安撫炸毛的寵物般,“完成任務,活著回來。”
言澈是第七小隊的前任隊長,也是言林的堂哥,他們不是什麼安全區學院派的,而是實打實從疫情區裡逃出來的。
他們所在的小城屍變爆發的時候,正是言家的家庭聚會,言林當時纏著念軍校的言澈教他弓弩射擊,兩個人在弓箭場玩到很晚,回來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個血淋淋的修羅場。
之前狂歡過的痕跡都還在,蛋糕也剩下一大半,只是混在這樣的氛圍裡徒添諷刺的效果;傢俱歪斜著摔在一邊,餐碗酒杯都碎了一地;地面牆壁上全是暗紅的血跡,有的還沒有乾透,腥味混合著腐臭撲面而來;最恐怖的是地上躺著的那些已經被撕爛的肉體全是他們至親的親人。
那年的言林只有十三歲,面對這種完勝所有恐怖片的場景只能全身僵硬的呆愣在那裡,眼睜睜看著那個曾經是自己母親的人(喪屍?)張開嘴露出獠牙向自己撲了過來。
一聲巨響,倒下的是喪屍伴隨著被弄倒的傢俱,一隻羽箭在那隻喪屍的腦袋上直穿而過。
言澈身上還背著剛剛用過的弓弩,已經成年的他反應還算迅速,救了自己的小堂弟一命。
之後兩個人用弓弩做武器,一路逃到一家小型超市,擊退那裡的喪屍,弄斷一二樓之間的木質樓梯,封閉了二樓,超市裡食物飲水都算充足,最後終於等到了軍方的救援。
出來之後才知道,他們整個小城裡逃出來的人還不足二十,屍變爆發的太迅速,大部分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撕成了碎片。
他們出來之後還不到一個星期,那座曾經還算富饒的小城便被軍方放棄,劃為疫情區──他們內部管這叫死城──徹底隔離,這基本可以認定為裡面已經無人生還,換句話說,就算還有活人在,也已經出不來了。
準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