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付的帳。」
老闆眼珠子凸了出來。
周柱立解釋:「大概從來沒有人提過需付錢,所以俱樂部的人不曉得要付帳,一經提醒,他們十分慚愧,便即時付清。」
少女開頭髮怔,後來笑得打跌。
「大家都是華裔,好說話,況且,也不值得為幾碗麵開到外國人的派出所去。」
「你是福星才真。」
周柱立沉默了。
是嗎,他有運氣?
不見得。
「紫珊,斟杯茶給小周。」
他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鄧小姐送他出門。
「你是新移民?」
「不,只是遊客。」
鄧紫珊看著他,「願意留下來嗎?」
柱立一怔。
「我們父女很需要你這樣的幫手,實不相瞞,他老,我弱,時時遭人欺侮。」
柱立低下頭。
這倒是個機會。
「你逗留多久?」
「五天。」
「請考慮我的建議。」
鄧紫珊迴轉店裹做生意。
回到旅舍,柱立實在太累了,倒頭大睡。
還是做夢了。
看到一個雪白面板的女孩同他招手。
醒來,發覺是個陰雨的早上。
他怔怔地為前途設想。
回去也沒有意思,不如留下來打一年工。
從司機到餐館,不能說哪處高哪處低,都是營生,他渴望轉變。
可以寫信回去辭職,二房東處,一個電話便可退租。
不如與鄧家談談條件。
他到走廊底去淋了一個浴,鬍髭刮乾淨,換件襯衫。
再在利口福出現,鄧紫珊幾乎不認得他。
鄧伯頷首笑,「原來是個英俊小生。」
談到食宿問題,還有,薪水若干。
鄧紫珊說:「工作時間長,很難進修,一進這道門,也別想走出去。」
「你別嚇唬他。」鄧伯賠笑。
「這是真的。」紫珊堅持。
「請說下去。」
「可是收入還不錯,連小費並不比外頭一個銀行經理差。」
柱立點點頭。
「我們家有一個有窗地庫,可以租給你。」
「證件?」
「有了工作,自然可以申請延期居留。」
之後日夜都會見著鄧紫珊。
有緣千里來相會。
鄧伯說:「你帶他去看看屋子。」
鄧紫珊笑,「離市區大約廿五分鐘車程。」
柱立想起來,「昨日,你怎麼會在公路車上?」
「車子拿去修未取回。」
如果不是,他不會見到她。
小小鎮屋在市郊,簇新,地庫有簡單傢俱,可推開長窗走到糙地。
當然不是租給每個夥計,由此可見對周柱立確是另眼相看。
他不是貪圖收入,而是這一份關懷。
他長年生活孤苦,缺乏溫情,故十分感激鄧家父女。
他決定留下來。
鄧紫珊只問了一句:「你為何來英?」
他如此答:「追求更好的生活。」
紫珊頷首,「同所有的華僑一樣。」
他一投入工作,如同為利口福添了支生力軍。
什麼都做:送貨、清潔、侍應、廚房……任勞任怨,並且虛心學習。
不過是眼看手見工夫,不難學會,待客殷勤大方,一日,有洋人來吃午餐,點兩菜一湯,頗有重複,柱立給他推薦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