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一看,照片中一對新人,與所有的婚照一樣,沒有什麼特別。
周律師看著他,「你不大記得這個人了。」
元東揉一揉臉,「病癒後淡忘許多事,但是,腦海中忽然又多了回憶。」
「你的確變了不少。」
「他們說我像經天。」
「不見得,我一早認識你,病發之前,你也很活潑。」
他放下照片,再也不關心。
「她得到歸宿,大家都放心。」
元東又笑笑。
周律師說:「不知道是誰講的,他希望朋友與敵人都飛黃騰達,五世其昌,那樣開心,才不會加害於他。」
元東說:「氣象報告說明日大風。」
「可有見到芝子?」
他點點頭。
「你們生疏了。」
元東無奈地攤攤手。
周律師說:「芝子在申家時與你形影不離,大家都以為你們會成為一對。」
「需要給她一點時間思考,對一個病人關懷備至,同愛上他有很大分別。」元東說。
「你倆彼此尊重。」
元東微笑,「現在,我不再是她要照顧的病人。」
「一直等下去?」
元東笑,「是,心甘情願地靜候。」
「她可知道?」
「我等候是個人意願,毋須她知道作為報酬。」
「祝你幸運。」
周律師沒有久留,她穿上外套走了。
車子開到一半,她掉頭,駛到芝子的小公寓去。
芝子正為期考用功,室內堆滿參考書,開門看到周律師,不禁啊一聲。
「你要來為何不早通知我,倘若我不在家,豈不是要你撲空?罪過。」
周律師只是笑。
芝子也胖了,臉色紅潤,公寓沒有開暖氣,她在室內也戴著帽子。
「暖氣壞了?」
「省電費。」她怪不好意思。
周律師問:「功課還好嗎?」
「不是高材生那塊料子,死讀,才拿乙級。」
「所以,九個甲真不容易,不知什麼樣的父母,才生出那般聰敏的子女。」
「周律師可是有話同我說?」
「沒有事,我純粹是路過。」
芝子看著她,會嗎,可是申元東差她來?
有人按鈴,芝子去開門,原來是小曹給她送圈圈餅當點心。
她同他說了幾句,關上門。
周律師有點好奇,以半個長輩身分問:「男朋友?」
芝子搖搖頭,「鄰居。」
「他對你有意思吧。」
芝子笑,這都不像是周律師了,一向莊重的她從來不會過問他人私事。
芝子為免她尷尬,據實說:「與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富家子做朋友,先是解釋孤兒兩字的意義已是苦差,只得假裝同他們約莫是同類人,那樣虛偽,不可能更進一步。」
周律師惻然,「不能嘗試一下嗎?」
「沒有必要同普通朋友訴衷情。」
周律師嘆一口氣,「芝子,你可是還放不下經天。」
芝子鼻子發酸,雙手抱膝,不說一句話。
「有時,回憶會傷人。」
「周律師你也知道。」
「我也年輕過。」
「你現在也還不老。」
周律師說:「早已過了那種歲月了,免役之後,反而放心,可以努力事業。」
芝子好奇,「你一直沒有找到那個人?」
周律師十分辛酸,她輕輕答:「有一首詞這樣說:『暗裡尋他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