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子把申元東的手按在臉旁。
從來沒有人想過不收受代價地愛護她,申元東是例外。
世上其餘的人都會說:加你分數也可以,不過──
芝子一早已決定放棄這額外的分數,她只得一生一世做個五十分的人。
出來做事之後,她見過許多女同事似乎不介意犧牲,還自願地扭著上去爭取機會,整個環境帶些黑色幽默,因為是自願,故此悲慘意味減至最低。
「……」
芝子茫然抬起頭來。
是羅拔臣醫生同她說話。
「芝子,請集中精神。」
「對不起醫生,」她揉□面孔,「我腦海一片空白。」
「芝子,別自責,聽著,從今日起,申元東必須留在醫院,靠心肺儀器生存。」
芝子疲倦地點頭。
「一切方法都已失敗。」
看護出來說:「病人甦醒,希望有一副撲克牌玩二十一點遊戲。」
醫生苦笑。
芝子吩咐司機:「找經天回來。」
「我一直聯絡不到他。」司機有點焦急。
「經天有無說幾時回家?」
「沒有留言。」
「去了那個海灣潛泳?」
「我不清楚,找過他房間,沒留下地圖。」
芝子抬起頭,人急智生,「他四驅車內有衛星導航系統,去通知汽車公司,找他車子下落。」
「我怎麼沒想到!」他立刻趕出去。
大家的心都似被掏空了,思想反應遲鈍。
訊息很快來了:「經天的車子在貝斯肯灣,距離這裡約四十分鐘車程。」
「有無攜帶電話?」
「他最討厭電話。」
「阿路,你去把經天接回來,你記住帶手提電話。」
「元東情況如何?」
芝子反而十分平靜,「醫生說他已經失救。」
那個好心的大塊頭司機阿路嗚咽一聲。
「請隨時向我匯報。」芝子囑咐他。
司機阿路答聲是。
芝子在衛生間洗把臉,梳理頭髮,她怕憔悴樣子嚇倒病人。
女傭來了,攜著雞湯,「你喝一點,廚子都不知做什麼菜式好,說雞湯是百搭。」
芝子低頭,她沒有勇氣去見申元東。
終於,她吸進一口氣,仰起頭,走進病房。
申元東手中拿著一副牌,看到她,示意她坐下。
芝子過去握住他的手一會兒。
然後她熟練地洗牌,每人派了兩張,掀開,申元東得到兩張愛司,通吃。
「芝子。」
她俯身過去。
他用紙筆書寫:「這段日子我過得很充實。」
呼吸系統搭滿管子,他已不便講話。
「芝子,你是我的守護天使。」
「再來一手牌。」芝子又再發牌。
「在你面前,我沒有自卑。」
申元東又拿到兩張好牌,一隻皇后一隻老k。
芝子說:「你好不幸運。」
申元東苦笑,「你聽我把話講完。」
「話永遠說不盡,你先休息。」
看護輕輕進來,示意芝子離去。
芝子走到停車場,等司機電話。
電話終於響起來。
「喂,餵。」
「我是阿路。」司機的聲音非常激動。
「我知道,叫經天來說話。」
「芝子,經天出了事。」
「你說什麼?」
「你扭開電視看新聞,貝斯肯灣擠滿警察、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