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除了做婢僕之外,還有其他職業。
不過,她也知道感恩,沒有申家,她來不到這裡,得不到新的開始。
她誠懇的說:「這間屋裡已經沒有病人,不需要我這臨時工,我唯一的要求是
週末可以大吃一頓,吃不完打包走。」
陸管家惻然,「真是孩子,淨掛住吃。」
芝子笑了,沒捱過餓的人根本不知道吃飽是多麼重要。
陸管家說下去:「何必要走呢,大屋有的是房間,你住樓下,或是閣樓,誰碰得見你。你若是不喜歡,大家不與你招呼好了。」
芝子駭笑,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只恐怕遲早需付出更昂貴的代價。
「這一帶租金不便宜,不容易租到整潔的地方。」
芝子說:「所以,請給我多一點時間。」
「芝子,一動不如一靜。」
芝子已決心自立,「不,我-」
申元東忽然動氣,「你不必辭職,我開除你就是。」
管家連忙說:「是,是。」
她一把將芝子拉出去。
芝子頹然,管家卻笑了,「開除拿遣散費,比辭工好多了。」
芝子啼笑皆非。
「你看你,好心有好報,不過,我們會不捨得你,我從來未見過像你這樣沒有私心的人。」
「陸管家,這句話由我來講才對。」
她們的眼睛都紅了。
管家幫芝子找到間小小一房公寓,近學校,治安不錯,又把一輛效能尚佳的二手車讓給她。
搬出去那一日,已微有秋意,申元東親自開車送她去新居。
元東給芝子的遣散費,足夠她用到畢業。
他叮囑芝子:「晚上門窗都要拴好。」
「我都知道。」
「有空到新家來吃飯。」
「全裝修好了?」
「差不多齊全。」
「用什麼顏色?」
「只得我一個人住,大部分用大理石及不鏽鋼。」
「嘩,多麼特別。」
「有一間會客室,專門用來招呼學生。」元東說。
芝子忽然問:「你的心怎樣?」
「我的心無恙,仍有盼望。」元東回答。
芝子沒接上去,稍後她說:「只有健康最珍貴。」
元東走了,芝子鬆一口氣。
自由了,不再做一隻鬧鐘,身邊不再日夜帶著警號器,做夢可以走得遠一點,毋須擔心警號聲大響。
但是她又無比地懷念他,想在他離開之前叫住他。
申元東上車。
司機阿路大膽咕嚕:「真不明白,怎麼會放她走。」
申元東不出聲,過一會才答:「必須尊重她的意願。」
「放走了,不回來。」
申元東輕輕說:「是你的,終歸是你的。」
阿路嘆口氣。
「阿路,你想想,倘若我沒有病,又怎麼會認識她?」
真的,八桿子也打不著,當然是與身分相若、門當戶對的女生往來。
「經天如果得到父母寵愛,也不會來投靠我這個小叔,我又怎會得他救命?」
阿路一愣,不敢出聲。
「是,我都知道了。」
申元東望向車窗外邊。
過一會兒他說:「所以我相信一切都有安排。」
阿路不再說話,車子朝大學駛去。
芝子在小公寓內收拾行李,百般無聊。
這一段日子她寄居在申元東身上,一旦離開他,知道一定不慣,卻沒料到會這樣失落。
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