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察言觀色是一絕,見紀啟順如此便提議道:“這夜市若是看不到有緣之物,逛來逛去也沒甚意思,不如在下帶道友去客棧休息?”
紀啟順頷首道:“也可,尋一處清淨住處便可。”錢海略一思量,便帶著紀啟順拐上了一條小道。
曲曲折折的走了大約半刻鐘的功夫,夜市上的喧譁聲響便漸漸消失了,前頭漸漸現出一處簷下掛了兩盞八方宮燈的門樓。走到近前才發現其上懸了一塊兒烏木的橫匾,匾上有走筆厚重內斂的四個大字——飛花客棧。
錢海走上前,捻住門環輕叩其門。
片刻後,漆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開闊的門庭以及一棟三層的客棧。一個披著外袍的青年男人慢慢走出來,雙手抱胸倚在大堂的門框上,笑罵道:“我還在想大晚上是誰擾人清夢,原是你這殺才。”
錢海彷彿與他很熟:“姚掌櫃不要拿我當傻子,這門都還沒有落鎖呢,難不成掌櫃往時睡前都不落鎖?更何況我這不是要給你介紹生意嗎?恐怕你就是落了鎖,也得心甘情願的開門來吶。”
男人挑起眉,看了眼紀啟順,微笑道:“看在靈石的面上,暫且饒你這一回。”話畢兀自轉身,踱回了大堂。
紀啟順看了眼錢海略一思量,手掌輕翻從乾坤袋中摸出十顆下品靈石及一支青瓷小瓶遞予對方,微笑道:“餘觀閣下非是無心大道之人,望道友莫忘初心、善應機緣,日後或有再見之時。”說罷,輕拂其袖邁入門中。
錢海捧著靈石與瓷瓶,愣愣的看著她走動時揚起的袍角、幅巾雲霧一般的從眼前飄過,直到漆門再次關上才回過神來。他抬起一隻手撓了撓下巴,在心裡納悶的嘀咕一聲:說的都什麼意思吶?又對著手上的靈石嘆了口氣:“才十塊下品靈石啊。”
他將靈石往腰間一塞,這才撥開青瓷小瓶的瓶塞往裡頭看了一眼,嚇得差點將瓶子扔在了地上——內裡竟是三顆迴天丹!迴天丹、平雲丹,都是助養氣修士突破出竅的丹藥,平雲丹是此類丹藥中最差的,但再便宜也要五十顆下品靈石呢,而回天丹少說兩顆中品靈石!
他心中又驚又疑,最多的卻是無以名狀的感激,不由肅容對門一揖到地。
**
穿過門庭,進入大堂。
紀啟順發現整個客棧都佈置的十分雅緻,壁上所掛畫作雖非名家墨寶,但其中功力亦不可小覷。工筆花鳥的筆觸細膩、精細巧密,而水墨寫意則是走筆狂放不羈、用墨酣暢淋漓,從中可以窺見畫者必是胸有丘壑之人。
她將視線轉向底下落款——彥敏散人,這四字卻十分厚重內斂,恍惚與客棧牌匾題字是同一人。不由輕嘆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畫作上,心中泛起一陣奇異的共鳴。只覺得若不能與此畫者相見,當真是大大的一樁憾事。
忽聞耳邊有人道:“喜歡?”
紀啟順側過臉,便見那掌櫃立於身旁也看著壁上畫,遂輕道:“若能得見此人,死不恨矣。”她這樣說著,面上不由就露出嚮往之色來。
那掌櫃輕笑一聲:“當真?”
她看了一眼對方,也笑道:“掌櫃認得此人?”
對方又道:“何止認識,簡直天天見面。”
紀啟順面上笑意更濃:“不知散人今在何處?”
掌櫃揚眉故作玄虛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兩人相視一眼,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那掌櫃也就是彥敏散人,忽斂了笑意道:“道友怎麼還不死?”
紀啟順也收住笑,嚴肅作答:“客氣之言,豈可當真?”
掌櫃大笑著轉入櫃檯後,取出一柄鑰匙扔給紀啟順,倚在櫃上笑言道:“二樓到底甲字二號。”
紀啟順接住鑰匙,問道:“多少靈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