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彷彿兩個世界,令得這人由衷生出無限讚歎。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瞧見如此奇特的景象。
戈壁的氣象素來千變萬化,奇特異常,似這種‘半邊風雪,半邊晴’的情況確屬少見,然而也不是絕無僅有。
接著,這人牽馬走下土丘,瞧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三個身材壯碩之人,正圍著一名漢子窮追猛打。而相隔不遠的地上,已另有三人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想是斷氣了。看他們的服飾裝扮,估計和那三個壯碩之人是一夥兒的。
這人瞧在眼裡,又將目光移至那名被圍殺的漢子身上,仔細觀察起來。
與另三人相比,那名漢子的身材顯得瘦小許多。他面黑鼻高,留有濃密的大鬍子,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就是頭上厚厚纏著的層層白巾。
想來他是個回人。
此刻,他頑強地揮舞著右手的長柄鋼斧,奮力與敵廝殺,完全不顧左半邊身體,連肩帶背已被人狠狠削了一刀,鮮血透溼衣裳。
他的斧頭起處,風聲鼓鼓,斧頭落處,與敵人的兵刃相交,激起串串火花,毫不示弱。
少時,四人鬥得更為激烈,而那回人已是全身傷痕累累,血滿衣襟。
旁觀這人瞧在眼裡,心道:以少抗多、性命堪憂的態勢下,這回人還能如此不輸氣勢,倒是條錚錚硬漢。
轉頭,他又看向另外三個窮兇極惡,招招下手無情的壯漢。他們雖長相各異,但均是寬臉、小眼、高顴骨,典型的瓦刺人相貌。
這人心道:莫非是侵入此地的瓦刺馬賊,把這回人當作肥羊下手了?”
轉念,他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那回人身無藏物,且一點兒也不象做買賣的客商,絕不該引起馬賊的興趣。
他正想著,只聽一聲慘呼,又有一名瓦刺漢子被斃於那名回人的斧下。但還沒等那名回人收回斧子,緊接著,背後也捱了敵人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雖然那名回人已力斃了四名敵手,但受的傷越來越多,情況自然也越來越不妙了。
旁觀這人毫不掩遮地站在土丘半坡上,關注著別人的戰局。相同的,混戰中的幾人也都注意到,有人在不遠處觀戰。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只露出眼睛,瞧不清面貌的陌生人,他們各有各的想法,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這人絕不是碰巧路過的商旅。
要知道,刀劍無眼,一般商旅瞧見如此殺戮,定然惟恐避之不及,哪有似他這般,大模大樣地駐足觀看的,難道不怕惹禍上身嗎?換言之,這人必定是有可以依持的本領,才敢不動聲色地站在半坡上觀看。
剩下的兩名瓦刺漢子心底隱隱擔憂,怕這個來路不明之人會上前攪和,出手相助對手。
而那名回人早已被殺紅了眼,將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關心來人接下來可能會做什麼。
因為分心顧慮旁觀之人,一名瓦刺漢子稍稍疏忽了一瞬,便被那名回人瞅準機會,一斧砍中了胸口,再無生望。但那個瓦刺漢子居然趁著斧刃劈入胸口,斬開血肉的那一瞬,拼盡最後一口氣,丟開手中長刀,僅以雙臂全力將對方的斧頭,牢牢抱進胸腔,死不撒手。
那名回人撤斧受阻,不及回防,立刻被另一名手持長矛的瓦刺漢子,狠狠一矛,扎中了下腹。
這一下扎得極深,要命得很。
瓦刺漢子見得了先機,轉而撤矛,準備再刺。
未等他撤回長矛,那名回人就極快出手,以左手扣住矛杆,運力往已方拉扯。
他此舉並非自殺,而是知道,絕不能被敵人撤回長矛,如若不然,接下來就將面臨急風驟雨般,一矛接著一矛的猛烈攻勢,除了被紮成馬蜂窩,再無還手之機。
這樣死,他不甘心!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