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州侯的大名,其實早已傳到了邊鎮,誰不知道在這大明有這麼個天子寵臣,在這大明有這麼個操練三月之後,率新軍擊潰瓦刺鐵騎的傳奇人物,再加上廉州侯一心要徹查造作局,在這邊鎮早就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對是他又恨又怕。…;
原來他就是廉州侯,這人不是已經被勒令閉門思過了嗎?可是現在他為何出現在大同城?
不等他多想,一隊隊人馬已是呼嘯而過,飛快地衝出了城門洞。
這守備看著在眼前而過的背影,不由跺跺腳,道:“瘋子,所有人都瘋了,一個挾持邊軍向朝廷示威,一個在這風口浪尖上往人家的刀尖上闖,你們要去鬧那就鬧去吧,大爺我不奉陪了。”
而在高臺那邊,左丘明顯然也發現了這格外醒目的一隊人馬,眼睛不禁眯起來,略顯幾分驚詫地看著東城門方向。
這些人,怎麼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難道他們就不怕滋生衝突嗎?
他心裡懷著各種疑問,可是臉色卻不由生出了幾分肅殺之氣,來得正好,今日正好給你瞧瞧本官的厲害!
綵棚下的各路參軍、遊擊人等,眼見對面呼嘯而來的人馬,也不由愣了一下,他們想過許多種可能與城中的這些人相會的情景,可是不曾想會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北路參將劉福眼睛眯了起來,看到那人馬匯聚的洪流,朝身邊一個遊擊使了個眼色,這遊擊猶豫了片刻,朝劉福頜首點頭,隨即立即下了高臺,振臂一揮,頓時便又一營人馬向他靠近,遊擊翻身上馬,隨即帶著一營人馬飛快殺出,橫在了學生軍面前。
誰都沒有說話,不過雙方顯然都很剋制,各自在數丈之外停下。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廉州侯奉皇上旨意前來宣府公幹,你們是要造反嗎?竟敢在此阻攔欽差大駕。”
對面的官軍都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瞧著眼前這些穿著飛魚服,自稱是欽差大駕的人。
邊軍和尋常的衛所不同,過慣了刀頭舔血的生活,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否則這邊鎮的鬧餉、譁變也不會層出不窮,甚至欽差親自出馬安撫,也無濟於事。對這些人來說,沒有實在的好處,什麼欽差、聖旨都是假的。
那遊擊臉上不由閃露出幾分猙獰,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這些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邊鎮有邊鎮的陳規,真以為這裡是京師,是江南,是雲貴呢!在這兒,一切都有自己的規矩。
學生軍隨即陷入沉默,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柳乘風從人群中出來,他淡淡地道:“誰是領頭的,出來和本侯說話。”
他的語氣,自是驕傲無比,這口吻頗有幾分就怕你這孫子不敢似的。
遊擊姓江,單名一個伍字,江伍在營中頗受軍中擁戴,此時見柳乘風叫他,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馬出來,對方叫陣,若是自己不應,難免會弱了自己的威風,在這邊鎮帶兵,將佐的威信很是要緊,他心裡不禁冷笑,想:“且看看他怎麼說,任他胡說八道,又能奈何?”
江伍打馬出來,神氣洋洋地道:“我就是,你說你是廉州侯,可是本官只知道廉州侯還在京師閉門思過,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冒充欽差才是,你好大的膽子,冒充欽差,可知道是死罪嗎?”
江伍當然不會真的認為對方是冒牌貨,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藉機給柳乘風一個下馬威而已。到時候就算衝突起來,也有個說辭,朝廷的邸報裡不是說廉州侯在閉門思過嗎,那現在出現在宣府的廉州侯肯定是假的。
柳乘風朝他笑了笑,對他的叫囂渾不在意,只是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江伍倒也不怕他,就算是怕,此時也不可能示弱,冷冷一笑,道“本官乃宣府北路遊擊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