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玉沒能在許櫻哥這裡多坐,華娘等幾個女孩子很快便以各種藉口將她勾搭了去。許櫻哥命人將堆了一桌的吃食收了下去,只泡了一壺清香的花茶,與許杏哥二人背靠著後院那片梅樹林,閒適地坐在亭子裡吹涼風。
清風徐來,竹製的躺椅冰涼舒適,桌上水晶雕作的茶壺裡幾色花草浮浮沉沉,許櫻哥半閉了眼,低聲道:“我覺著,明明才嫁進來沒多久,卻已似是過了半生。”和張儀正仇視,防備,撕咬,鬥狠,比臉皮厚,再到心中的那扇門終於緩緩開了一條縫,這個過程看著簡短,實際上卻漫長而充滿了艱辛。
許杏哥將手裡的素紈扇放了,執起茶壺給許櫻哥和自己續上茶水。花茶特有的清香味瞬間瀰漫開來,許杏哥覷著茶杯茶壺輕聲道:“我記得小時候你制了花茶約我去喝,家裡只有瓷壺瓷杯,你曾說,這得用水晶制的茶壺茶杯,看著這許多花花草草在裡頭沉浮,看著喝著才是享受。如今你已經有了,所以是值得的。”
既然有了便該珍惜,該忘的就要忘了。許櫻哥明白許杏哥的意思。笑著舉起面前的杯子敬她:“姐姐知道我的。”哪怕是人生最灰暗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想要過好日子想法,何況現在她剛看到了曙光,又怎麼會輕易放手?就在這一刻,她認真地下了某個決定。
姐妹二人碰了碰杯,都笑了。聊了會子如郎的趣事,許櫻哥道:“我聽說此番他們沒見著姐夫。”
提起武進,許杏哥頗有些鬱悶:“他在邕州呢。離著林州老遠;那邊又窮又冷,風沙又大。任師傅說來不及過去,只能想法子託人把東西帶過去,然後曉得他是好的。”說到這裡,她挺翹的鼻頭微微有些發紅,語氣也有點委屈。
武進到底是受了牽連,賀王怎可能讓他過得稱心如意?許櫻哥溫柔地將許杏哥的手包握在掌心裡,等她平靜了方道:“邕州雖然諸般不好,但好在得不著功勞卻也安靜,就當是白跑一趟吧。人平安歸來就好。總比英孃的父親好。”
許杏哥皺了眉頭:“我怕安靜不下來。你覺著,就憑這些天裡那府裡鬧出來的這些動靜。能安靜下來麼?”
弄死兩個不相干的姬妾,然後硬生生地栽在她和世子妃身上,怎麼看都像是一般豪門大戶愛玩的玩意兒,實不適合兩個王府來玩。但賀王府就是玩了,且早間安六還很痛快地當著滿門賓客的面說和他們無關,任由康王怎麼處置怎麼好。許櫻哥看不透這裡頭包含的內容,她認真想了片刻。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幾家人總是拴在一起的。敏孃的父親雖被暗算,但留了命在。武老將軍不是也還穩穩地駐守在鎮州?只要父親還在,王爺還在,就不用太擔心。”
許杏哥仰頭笑了笑,帶了幾分認命地道:“但願吧。”
日頭漸西,暑氣漸漸降了下來,水晶壺裡的花茶已經見了底,有微風襲來,梅樹林發出一陣愉悅的嘩嘩聲,許櫻哥將面前的水晶杯子轉了個圈,輕聲道:“姐姐,若是什麼時候方便,我想見一見任老師傅。”
許杏哥躺在椅子上微閉了眼睛似是要睡著了,就連聲音聽上去也是飄忽的:“幹嘛呢?人已經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許櫻哥道:“姐姐沒覺著,他此番歸來似是變了個人?問他什麼都不說,只說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給我聽。我也不是想追究什麼,就問一問。”
許杏哥爽快地應了:“那又有什麼?等哪天你找個藉口來我們那裡,我替你安排就是了。”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有些事情不要探究得太細,男人始終是男人,他在往正路上走,知道護著你就夠了。”
許櫻哥笑了起來:“姐姐以為什麼?我都曉得。我只是想,總不能他的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是怕他哪天突然又抽風。”身處這樣的時代,她既無經天緯地之才,又沒有禍國殃民的本事,除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