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心欲絕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她竟然想要捧腹大笑。
“我錯了,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中度過,我時時祈禱事情能夠從頭來過,如果……”
“對不起,方醫師,祈禱有用的話,就不會有天災人禍了;‘如果’能夠成立的話,世界上不會有戰爭病禍,你我也就成了無業遊民。”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對姜穗勍的態度和對我全然不同?是因為我是過去式,而他是現在進行式嗎?”
他誤會了什麼?龔亦昕細思一番隨即瞭然。
看來,他並不認為那天穗勍是在演戲,而是以為穗勍周旋於她們兩姐妹間。就算如此,這也未免太荒謬了,他竟然認為自己有權利質問她?
賭氣似的,她仰頭說:“對,我們姐妹就是口味相似、看人的眼光一致,就是會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並且競爭追逐。你觀察得很正確,男人都是我們的玩具,玩夠了我們就會丟棄。
“但……方先生,就算你真的是‘過去式’,我們三個人的‘現在進行式’也與你無關吧?”
“把話,再給我說一遍。”
母親冷然的語調勾出了龔亦昕的膽戰心驚。她害怕她,那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即使她表現得波瀾不驚,她仍然打從心底感到畏懼。
緩緩轉身,她發現母親和姜穗勍站在那裡,臉色倏地慘白。
汪嘉儀快步走到她面前,指著她的臉怒問:“即使幼琳已經病成這樣,你還是要同她競爭?你連她喜歡的男人都不放過?龔亦昕,你是我見過最惡毒的女人,當初我們為什麼要養一條蟲蛇在身邊……”
說著,見她高舉手臂,龔亦昕下意識閉上眼睛。
然而巴掌並未隨即落下,她疑惑的睜開眼,發現方沐樹擋在自己身前,而姜穗勍則拉住母親的手臂。
姜穗勍定定地望住她,鼓勵地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他的眼神讓她想起那晚他說過的話……咬唇、吸氣,她推開方沐樹,拉直背、挺起胸,態度堅定地站到母親面前。
“媽媽,你沒有權利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而打我,不管之前是誰對不起你,都與我無關。在此,我必須鄭重提醒你,我是醫師,要開幾張驗傷單很容易,如果不想因為虐待子女被告上法庭,請你下次在動手前想清楚,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女孩。”話說完,她冷靜地望向母親。
母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下不了臺,但她管不著,她一心想著,她再也不要有罪惡感,她要活得抬頭挺胸、理直氣壯。
“好,非常好,我倒是養虎貽患了。”
龔亦昕在心底苦笑。如果她真是會噬人的老虎就好了。
汪嘉儀怒瞪她。她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恐懼得垂下頭去,反而用清澈而乾淨的目光迎視她,她清楚明白,自己對龔亦昕再也無影響力,即便憤憤不平,她也只能扭頭離開。
見母親掉頭走開,她緩緩鬆口氣。如果她和母親之間是一場長期戰爭,那麼,今天是她至今唯一的一次勝利。
姜穗勍走近她,嘉許地握住她的手說:“你做得很好,以後要繼續這樣,挺起胸膛,選擇你要的生活。”
天才很懂得激勵人心。龔亦昕用力一點頭,臉上開出燦爛笑容。
這個笑……不僅姜穗勍看呆,連方沐樹也看呆了,她本來就是個美麗的女人,而這個笑容讓她……傾國傾城……
“走,我請你吃冰。”姜穗勍回過神開口道。
“你不問我,下午有沒有班?”
“你沒有,我已經調查清楚。”
“你幾時轉任調查局?”
“查這種小事,不需要調查局,只要打個電話給我的秘書就可以。”
“連這種事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