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陡然渾濁。。。溪水從不渾濁,因它是活水,只有泥沼才會渾濁發臭;溪水從不會失去從容,因它來路有源、去路有歸,有去處的水怎能不活潑,只有死水才會沉寂窒悶。
再眨眼。岐鳴子怒叱聲起,溪色與墨色同時暴散去,縱然劍勢被破,岐鳴子還是憑藉深厚修元蕩起犀利劍氣,絞碎了墨僧打來的三百烏矢。隨即枯瘦老道落地,身形踉蹌連連後退,十餘步後站穩身形。
一抹蒼白自他臉上閃過。
岐鳴子替離山擋下了一擊,勝得勉勉強強。
不是岐鳴子差,縱因記憶未復戰力大損,他仍是歸仙。在這中土人間能有幾人隨手一擊讓他連退十餘步。
墨僧強。
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強,三百箭也算驚世駭俗,可比起鏡、花兩代聖僧的名氣來。也實在不算什麼了。
“還不錯。只是。。。”墨雲頂上,合鏡笑了下,對岐鳴子之掃了一眼,隨即望向雨花坪正位蘇景:“離山劍宗的人真不行了麼。要靠外人來擋災活命?”
“離山行不行不好說,反正蘇景是真不行了,在沙漠孤城和你家妖僧打過一場,險險被打死,逃得性命但十成本領剩不到一成了。”一個聲音自離山山門外傳來,聲音倦怠,可那一道劍芒卻絕不倦怠。
疤面青衣顯身。即使不認識雲上的鏡、花兩代神僧。也能明白對方有備而來,離山中數得上名號的高人無一在宗內,這一仗幾乎沒得打,何況葉非曾為離山第一代真傳,見聞廣博眼界開闊,當年做客彌天臺時他曾見過那些前輩高僧的畫像,他認不全,但總能認出了其中幾個。
他知道來得是誰,他知道這一戰幾乎全無勝算,他不是非得顯身不可的。。。。。。
離山叛徒。
葉非是叛徒,叛徒是離山的,由此:離山葉非。
只是這個人彆扭得很,明明已顯身,明明護離山,偏還要再透露一個頂頂要緊的訊息給敵人——現在蘇景不過是個空架子,十成修為剩不得一成。雨花坪上聞言者眾、吃驚者眾!今時離山內,大家唯一的主心骨竟然是廢的?
葉非顯身只一瞬,人又消失不見。。。只剩一柄長劍。
岐鳴子御劍時候,全副精神投入其中,人變得微不足道、劍才是真諦所在;但葉非不同,葉非御劍。。。哪有‘御’,他乾乾脆脆、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把劍。
十一世界的惡戰之前,葉非費心費力,在身內養下一柄又一柄好劍,而十一世界歸來後,五百年光陰彈指去,他把自己養成了一柄劍。這才是從無到有,從修為盡喪又步入人王境界的真正緣由。
離山前,葉非化劍、葉非出劍,直擊天頂墨雲。
就在葉非出手時,岐鳴子再登天,長劍凌空、再畫天溪!兩下夾攻,直接取墨色天雲與雲上妖僧。
劍擊長天,正是黎明前夕,中土世界最最黑暗一刻。
合鏡身後,一位垂垂老僧雙手合十。花字僧,法號慶花。
合十剎那,即為雲上消失剎那。
消失剎那,即為雲下顯身剎那。
老僧自墨雲上閃至墨雲下,迎上自地面擊天而來的葉非。
在雲上時,慶花彎腰駝背,他太老了,沒辦法站直身體;雙掌合十時,在他身上僅存的一點生氣陡然消失,由此活人變成了一塊木頭,全無靈性、全無生機、不會動不會長不會思考的木頭;可是當他顯身雲下時,霎霎時、混合了烏黑顏色的金色禪光撲卷八方,那是一尊身高千丈、通體烏金、身著墨色寶衣的佛!
巨佛橫空,開目,一字輕吐:“孽。”
一字一法法無界;一孽一殺殺無赦!白色的巨像突兀顯現地面,本是佛門祥獸,卻因一雙黑色象牙顯得妖邪無盡,這象的身形來得太過巨大,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