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那一刻幾乎產生了某種衝動，想把一切都攤開了坦白告訴他，然後名正言順地走上前去，用力地抱一抱他——就像幾分鐘前他為宋斯年披上衣服的時候，相對無言，他想做的那樣。
可惜也只能想一想。
他垂下視線，很快打字回了一句，然後收起手機，若無其事地向宋斯年走去。
——「我也是」。
宋斯年不想說話，沈晗便索性遠遠跟著他，在巷子和街道間拐了幾個彎，直到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網咖門口，他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宋斯年原本也不過出去透透氣，東西都還留在座位上，打了聲招呼續時就進去了。好在網咖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沈晗看清楚了他的位置才收回視線，遞出自己的身份證對老闆娘道：「開臺機子，45號邊上。」
他剛畢業那會兒沒少幹網咖通宵的事，跟朋友連坐一晚上也是常有的，只是現在年紀大了，過去幾年裡看過不少事，那些少不更事的熱鬧早已模糊，本就是個外熱內冷的人，為數不多的興趣和偏好也都放到了別的事上——譬如獎學金、競賽，為人處事……
還有宋斯年。
儘管偏好物件本人對他在身邊坐下的行為嗤之以鼻，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玩吧，」沈晗隨手開了機子，神色自然地新建了一個文件，「我也沒說送你到這兒我就走啊。」
他確實沒說過，只說請他在網咖過夜。宋斯年懶得跟他計較那幾十塊錢，也不想看他，拿過一旁剩下的半罐可樂，仰頭灌了一口，意料之中地無視了他，顧自己打遊戲。
可樂放了幾個小時，已經沒什麼氣了，只剩下黏黏膩膩的糖漿味道反上了，混著網咖獨有的逼仄而潮濕的菸酒味兒，弄得人心生煩躁。
他腿上搭著自己的衣服，卻突然有些懷念起不久前還披在身上的、沈晗的外套來——帶著乾淨的柑橘香味，還有某種以他的年齡和社交閱歷還不會接觸到的木質男香，被體溫烘得熨帖，柔和地裹在身上。
他甚至想到了那家麵館裡家常炒飯的味道，火腿腸和油煙的味道，還有荷包蛋略微焦了的卷邊。
幾分鐘後他放下滑鼠，有些自暴自棄地結束了一局遊戲——然後他聽見自己問沈晗，你在幹什麼。
「寫論文，競賽的……」沈晗對著螢幕敲敲打打，明明幹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正經事，語氣卻很平常，「隔壁理學院的，我就隨便弄弄。」
見宋斯年不回話，又沒有接著打遊戲的意思，似乎在看他螢幕上打到一半的公式，他便索性停下來，解釋道：「athtype，一個打公式用的軟體，你們高中試捲上那些特殊符號……下標啊分數啊之類的，就是用這個打的，你要是以後讀了理工科，尤其是數學，或者計算機，那八成還要跟它打交道，離不開的。」
「你是學計算機的嗎？」
「嗯，全名是電腦科學與工程學，」沈晗挺樂意說這些高中生聽不太懂的東西，畢竟宋斯年對他本人興趣不大，對這些卻似乎饒有興致，「你呢，都高三了，以後想讀什麼專業？」
答案應該是物理，他在網上聽宋斯年說起過，這個小少年對天體物理很感興趣，提過一嘴理想的工作就是研究黑洞。
然而宋斯年沉默片刻，回答道：「金融。」
「金融也不錯，你喜歡嗎？」
「一般，」宋斯年倚回座位裡，輕聲道，「但是就業前景好，我媽……算了。」
他不想說下去，沈晗卻也大致聽懂了，沒再追問。倒是宋斯年安靜了一會兒，開啟另一個遊戲，等待載入的時候又問他：「你成績很好嗎？」
從小到大被人誇得多了，倒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地問他這個問題。沈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