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孩子,一共有四條腿。
只是正常的兩條腿看起來更大更有力。而那兩條不正常的腿,多少有點發育不太好。
付拾一剎那間明白了這個孩子為什麼會被丟棄。
也許是冷,孩子蹬了蹬腿,然後小貓似的哭起來。
嗓子都有點兒啞了。
付拾一心口沉重,飛快又將衣裳給掩上了。
不過很快她就沉聲開口:「孩子還沒剪臍帶。我先剪臍帶吧。」
說完就將孩子先抱到屏風後頭去,再讓羅樂清取來剪刀和開水。
又讓王二祥去一趟拾味館,先將旺旺的衣裳和小包被拿兩個來用。
臍帶裡已是沒多少血,而且看顏色也是有點兒不大好了。付拾一推斷,估計是昨天夜裡生下來的,今天一大早抱過去丟在那。
不得不說,真是狠心。
這樣大的孩子,連個衣裳都不給,就這麼丟在那兒了。
這是一點也不想給他活命的機會。
假如孩子凍死了,那很快就凍硬了。如果沒人發現,就會一直持續到來年春天。到時候直接掉入河水裡,然後再不知被水流衝到何處去。
付拾一抿著嘴唇,仔細將臍帶處理好。只是也不確定拖了多久時間,更不確定,是不是已經發生了感染。
「再去打一盆熱水來。」付拾一摸著嬰兒溫度還是低,故而就乾脆打算先給洗個澡——溫度太低,接下來就該生病了。
雖然不能將嬰兒直接泡進水裡,但是總也能沾沾熱氣。
羅樂清剛才也瞧見了他的四條腿,此時嚇得也不敢怎麼看,看著付拾一好像是要好好照顧孩子,她就忍不住問:「難道小娘子打算養著這個怪物?」
「別叫他怪物。」付拾一皺眉訓誡羅樂清,面上是罕見的生氣。
羅樂清都愣了。
付拾一鄭重其事囑咐羅樂清:「孩子沒落地,尚且不算個人。可一旦落了地,就也算是個人了。既然是個人,就不能如此對他。」
羅樂清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還是不敢看一眼那孩子,目光漂移不定的:「可是長成那樣——」
「人本來就是千奇百怪的。」付拾一憐憫的看一眼沒什麼活力的小嬰兒,無奈輕嘆:「而且,這也不是他的錯。」
羅樂清堅決不肯承認這是一個「人」,於是岔開話題:「小娘子,你說他怎麼長成這樣的?」
付拾一一面用熱水撲騰到小嬰兒身上,小心翼翼不敢弄濕了肚臍,一面分神和羅樂清解釋:「有可能差一點,他就會有個兄弟。」
「這種情況,許是在太小時候,就互相融合了,要麼就是沒有分裂完全,有一部分身體重合了。」
再要麼,就是基因有問題。但是這個太深奧了。
付拾一如此說來,羅樂清臉上的恐懼更加增加了:「也就是說,他吃了自己的兄弟?他這麼小,就吃人了?!」
付拾一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住羅樂清,覺得沒法交流: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可是……卻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這個東西,沒法和羅樂清說明白,所以她只乾脆了當道:「好了,好了,不必多說了。他才多大?再說了,他又不能吃了我們。」
羅樂清卻還是戰戰兢兢的。
給孩子洗過澡,彷彿他是好了一點,看上去也不那麼凍得青紫了。
王二祥已經將衣裳帶了回來。
付拾一將小嬰兒包裹好了,而後才出去。
李長博已是叫人去找孩子的父母了。
畢竟,孩子剛生下來,這一點,只需要問穩婆就行。
付拾一出去後,就將孩子情況說了說:「孩子是畸形,可能這個是他被遺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