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哭呢?
他為什麼也會流淚?
這些都是他不理解的,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好像有了某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會驅使他流淚,會驅使他的心臟處有了某種難受的波動,這種波動會變成情緒,繼而變成眼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家裡的兄弟姐妹都說他是個怪物,他不會哭不會笑,沒有人願意和他玩,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他們都覺得他很可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被小女孩牽著手回去,他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有了生命一樣。
小女孩對他很好,他也很喜歡和她在一起,她很討別的兄弟姐妹歡心,她時常會帶著他一起和他們玩,但是他們看到他以後就嫌棄地走遠,根本不願意和他多待,即使知道他現在和她玩的好,他們也不願意和他玩。
年齡大一點的哥哥和姐姐還會打他,他一般都不靠近,就遠遠地看著他們玩。
她看到他的時候就會過去和他一起坐著,也不和他們玩了,他從那以後有了玩伴,一個只屬於他的玩伴,她很喜歡和他玩,別人不喜歡他,她就不喜歡別人。
她只和他玩。
真好。
但是好景不長,沒多久父親就找到了他,他不知道父親要幹什麼,但是自從這個女孩來到家裡以後,家裡的僕人都不怎麼怕他了,就連父親也肯看他了,他覺得很開心。
很開心的話心臟處就會很溫暖,他喜歡這種感覺。
剛步入四歲這天,父親帶來了一個長著三角眼的男人,男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很可怕,他下意識地想躲開,但是父親沒給他躲避的機會,只是對那男人說:「你有幾分把握把他訓練成人?」
那人看了看疏泓,保證道:「不出一兩年,我一定給仙君一個滿意的答覆。」
他被帶離疏家去了城郊仙門死士的訓練營了,他走的那天,小梵音跑出去送他,一直在喊「哥哥」,他只是被那凶神惡煞的男人扔上馬背,然後回頭看她一眼便被強迫性地帶走。
他那時候心想,以後肯定見不到他了吧,他的左眼又流淚了,他知道她哭了,但是他沒辦法回去,他得聽父親的話。
等待他的是煉獄般的生活,和他一起被訓練的還有很多男孩,但是他是最小的,他們被關在一間黑屋裡,相互殘殺,在固定時間能活下來的才能進入下一步訓練,死了的就是被淘汰了,他是最小的,卻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他們被關了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裡,所有的男孩為了活下來對周圍的人伸出了魔爪,他們一人拿著一把尖刀,用尖刀來結束一個鮮活的生命。
起初他被嚇得只知道躲,身上傷痕累累,他的身上也被人砍傷了。
在這個漫長的一天一夜裡,他們一群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就被逼著相互殘殺,四周都是孩子的屍體,還有殘缺不全的手指、胳膊、頭顱,都在血液裡滾著,在他腳下滾著,他的腳丫還能踩到那些男孩的屍身,他一邊乾嘔一邊顫抖,小小的孩子被逼著殺完了所有人。
當他被放出去的時候,他才發現,那裡面躺著的都是妖怪的屍身,都是一群還沒怎麼化形的妖怪。
當他見到父親的時候,那是父親第一次對他展露了笑容,他所有的恐懼因為看到父親讚許的眼光時,煙消雲散。
原來做這些就會讓父親開心。
果不其然,父親摸了摸他的頭髮,對他說:「寂颺做的很不錯,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妖魔都是該死的,他們害人無數,見不得光,見了就像這樣殺死就好。」
疏泓默默地記下了父親的叮囑,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更加地努力,小小年紀就被鍛鍊成了殺人的劊子手。
五歲不到,他就斬殺了無數的妖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