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需要一點勇氣。卡在屋簷處,她吞嚥了一口口水,心想“樑上君子”這一行果真不是人乾的行業。
說來說去,都怪自己抽籤運太差。
平平都是新進入公司的員工,別人現在可以做著不需遊走於法律邊緣的輕鬆差事,自己卻得冒著“被活逮就等著吃免錢牢飯”的高風險,僅為了一條不知道準不準確的密報,懸在這不上不下的屋頂上,埋伏著。
天曉得要混進來有多困難,她萬萬沒想到這兒的門禁這麼嚴密,守衛多得不亞於什麼高官、諸公的宅第。縱使自己靠著旁門左道弄得一張邀請卡,混進了宴會,但想要直闖“宴會”以外的禁區,可就難如登天了。
每道樓梯口、電梯處,都有人員站崗著。
那些看起來彬彬有禮的黑西裝男人,個個體格健壯、孔武有力,朱麗夜不禁懷疑自己要是露出破綻,讓他們起了疑心,肯定會被“五花大綁”,如同一隻上架小乳豬般地抬出門外。
混帳老爹!要是我真被送進鐵牢中,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早知道就不管他哭訴什麼窮途末路,應該勸他早早收起這門“家業”,另謀其他生路,也勝過此刻害她落入這進退兩難的局面。呼地吐口氣,她這是在痴人說夢。如果勸得動那頑固老頭,或自己鐵得了這顆心,她就不會回臺灣了!
“阿夜,你就回來吧!爸爸的事業要是這麼倒了,你要看我們一家子大小喝西北風去嗎?反正你東遊西蕩一年多了,也不見你闖出什麼局面來,不如就回來幫個忙嘍!薪水方面,老爸也不會虧待你的。”
想當初,放與不放,全是一念之差,自己偏偏就是那放不了的後者。
現在她不禁懷疑,自己該不會是被老爸的蹩腳演技給騙了吧?他其實只是需要一名便宜、好用、又聽話,可以供他無限壓榨的員工,根本就沒有什麼家業危機吧?因為她怎麼也不相信,小氣又節儉的老爸會沒有提前存老本,好應付這不景氣的年代!
“一個月才三萬塊的薪水,卻要員工冒著生命危險地幹活兒,要不是親生女兒,誰待得住這種惡劣的公司……”喃喃自語著,她的一雙眼不自覺地溜到底下三三兩兩的賓客手中捧著的餐盤。“啊!有鐵板牛排耶!好好吃的樣子,我剛剛應該先吃點東西的,真是失策了!”
咕嚕……
壓住開始鬧脾氣的小肚子,她重新打起精神往身後的第二層屋簷望去。總之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若不順利完成任務,把“東西”帶回去的話,她也不甘心。只要再爬一層就夠了,情報所指的房間就在三樓右邊的角落。
小心翼翼地橫過屋簷,朱麗夜扣住外牆水管──方才就是用這方法攀到這一層的屋頂,接下來只要套用同樣的招數,再爬上一樓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嘿咻、嘿咻!赤著腳順利地踩著水管架,眼看著手已經可以觸碰到三樓的地板──
咦?咦咦咦?這是什麼東西啊?
手指所捉住的東西根本不是地板,那玩意兒一滑動,立刻使貼著細水管、原本維持著平衡的身體失去了著力點,跟著往後斜仰。
不、不會吧?!
一根鐵錘?為什麼會有根鐵錘放在那兒?自己竟栽在一根該死的鐵錘上?
剎那間,腦中晃過自己那短短的一生。朱麗夜頭上腳下、一陣暈眩,先是撞上了寬不過50公分的窄小水泥屋簷,害她幾乎痛昏;接著看見自己的腳在空中亂舞的模樣,“吾命休矣”四字乍現,她“撲通”一聲,摔入一池冰冷的水中。
“那東西”摔下來的時候,池子四周零零落落的賓客發出驚慌的尖叫,有人以為是什麼爆炸物掉了進來,嚇得四處逃竄。
正和身邊的中等美女漫無主題地閒聊著的羅驥,並沒有被這陣混亂給驚嚇到,他迅速地推開身邊的女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