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起的枯枝落葉才能顯示出幾分秋色來,而此刻在慈寧宮中,開的最美的,便屬那一片又一片名貴的秋菊品種,或黃,或白,或紫,或墨色,萬絲垂下,猶如一簇簇少女髮鬢間的流蘇簪釵,美的叫人移不開眼。
當蕭譯來到此,看到的便是這一派幽靜而馥雅的畫面,院前的宮人們皆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些郭太后的“心頭寶”,不敢有一絲怠慢,直到看見蕭譯進門,這才忙放下手中的花灑,恭謹地行禮道:“長孫殿下。”
蕭譯淡淡地頜首,便沿著路走向郭太后所在的正殿,到了宮門外的短牆下,一縷與世無爭的清音便隨著這溫暖人心的秋光飛至牆外,蕭譯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頓下步子,凝神傾聽了幾分,音色滑而流暢,可謂是從琴聲便能將人引入那曲景色中,聽得出來,這一縷音分明勾勒的便是那悠然見南山的自在景色。
思索間,一向對琴音要求極高的蕭譯也不由對此琴聲多了幾分肯定,伴著這溫柔而恬靜的音色,蕭譯緩緩踱步到殿前,那琴聲便更清晰了幾分。
此時榆嬤嬤已然等在殿前廊下,一看到蕭譯,便面帶親切而恭謹的笑意上前來,欠身行禮道:“長孫殿下來了。”
蕭譯方一點頭,榆嬤嬤便抬頭笑道:“太后老人家老早便喚奴婢在這兒等候您了。”
“太后老人家今日喚譯,可是有何要事?”
看到蕭譯眸下不易察覺的試探,榆嬤嬤笑著道:“太后說好些天未見到殿下了,這幾日念得緊”
說著榆嬤嬤便恭謹道:“殿下快請進,太后在裡面等著您呢。”
蕭譯看了眼榆嬤嬤,隨即唇角微微勾起親切的笑意道:“榆嬤嬤一同進吧。”
在榆嬤嬤受寵若驚的回應下,二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來到殿中,因著殿中寬闊,殿內迴音更好,那琴聲幾乎隨風而來,讓人不由舒心了幾分。
待蕭譯進入後殿,踩著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而去,便瞧著殿內婢女靜靜立在兩旁,郭太后安逸地坐在軟塌上,右手微微搭在扶手上,輕輕闔著眼聽著這曲子,蕭譯不再多看,直直地走了進去。
“太后,長孫殿下來了。”
聽到榆嬤嬤滿是笑意的聲音,郭太后緩緩睜開眼來,眉目間頓生慈和而親切的笑意,對著蕭譯極為和藹的招手道:“來,快來,好些日子沒見,哀家都快記不住我這曾孫的模樣了。”
此情此景若教旁人看來,只以為是天倫之樂的場面,可只除了蕭譯以外,只怕在場的人皆知,此刻的虛偽與假象。
“近些日子受陛下的命辦了幾趟差事,孫兒未能常來探望曾祖母,是孫兒的不是。”
看到眼前少年恭謹拱手的模樣,郭太后眸中一如既往地滿懷慈和道:“噯,哀家可不是不顧大局的老婆子,國事要緊,今日哀家喚你,你能來便好,快,快到哀家這兒來,叫哀家好好瞧瞧。”
話音一落,蕭譯這才淡然的走了過去,郭太后當即握著蕭譯的手極為親近的東拉西扯,待到宮人上茶來,郭太后示意蕭譯品茶。
蕭譯這才抽出手來,輕輕戳飲了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口感與旁的茶不同。
“哀家宮裡這茶,如何?”
蕭譯聞言手中微頓,隨即隨口品評了兩句,卻是換得郭太后的笑意道:“瞧瞧,還是你們年輕人最刁。”
話音一落,郭太后轉而看了眼左側垂簾下的撫琴少女道:“管彤,先來向長孫殿下行禮。”
流暢如水的琴音頓時戛然而止,而那嫋嫋的餘音彷彿還在房樑上環繞,衣料摩挲下,少女緩緩起身,款款走了出來,一襲粉鑲紫的茉莉衣裙恬靜而優雅,自始至終並未朝撫琴那一方看的蕭譯此刻眉頭微微一皺,漸漸察覺出什麼異樣來。
隨之,少女輕盈而翩躚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