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發問:“你抵達現場時;有沒有看到別的車或者人離開?”葉俏靜靜垂下眸:“沒有。”
“你是怎麼進入別墅的?”許詡問。
葉俏頓了頓答:“葉梓夕開的門。”
季白看著她,緩緩說:“那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又是在半山別墅;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你一個女人找上門,就不怕葉梓夕反過來傷害你嗎?”
葉俏心頭一痛。季白的話令她腦海中浮現那晚的情景——寂靜的山野,樹林如鬼影。她把車停在公路旁;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別墅,只覺得一顆心痛得彷彿掉進油鍋。想象著丈夫與堂妹在屬於他們的愛巢偷~情,想象著情~欲熾烈的丈夫,將另一個女人困在身下反覆折磨,她噁心得想吐。可一想到英俊而無所不能的丈夫,愛恨交織如泥潭,讓她捨不得,走不出。
她是懷著怎樣無聲而煎熬的心情,走向了葉梓夕的家門?
這時,季白低沉的聲音,遙遠得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你走進房子時,情況如何?”
一幅幅畫面再次湧進葉俏的腦海,她啞著嗓子答:“天很黑,很冷,我走進去……”她深呼吸後接著說:“就看到葉梓夕坐在沙發上,她問我來幹什麼……”
“屋內有些什麼動靜?”季白打斷她。
他的目光很銳利,令葉俏下意識答得更小心,回憶起進入屋內的情況,說:“我沒太注意,空調開著,她大概在做宵夜,微波爐響了一聲。然後我們起了爭執……”
“大概五六刀,我不記得了,當時很害怕。”
“抵達和離開的準確時間,我不記得,我沒看錶。大概十點多到,十一點多離開,就這樣。”
……葉俏的這份口供,並不比之前完美。遇到答不上來的問題,她就推說不記得,或者乾脆沉默。
走出審訊室,許詡拍拍季白的胳膊:“師父,我有些模糊的想法,我們再討論討論?”
季白一轉頭,卻看到她的臉沒有半點血色,眼窩有點發黑深陷,從來乾淨澄澈的眼球,也有了血絲。
差點忘了,他有多久沒睡,她就有多久沒睡了。
“可以。”他盯著她,“明天討論。現在你回去睡覺。”
許詡一怔:“但是我……”
“馬上回家,半小時後我打電話到你家查崗。”
——許詡也不是矯情的人,雖然有點不甘,還是領命回家睡覺了。季白自己湊合著在辦公室裡矇頭睡了兩三個小時,拿起車鑰匙就往林安山開去。
天色已經全黑,密林掩映的別墅黑燈瞎火,天邊的暗色雲層厚重得壓抑。這一幕令人無法不聯想到兇案那天,這幢房子裡,到底有多少人手染鮮血,多少人緘默不語。
然而清冷夜色,卻讓孤身一人的季白變得更加沉靜清醒。他找到供電電源開啟,踏著冰冷的臺階走進去。
在客廳逗留了足足一個小時,結合各人口供和表現,季白徹底理清了腦中的線索,局面已如撥雲見山般開闊。這讓他的心情暫時鬆弛下來,打算上樓再看看就離開。
二樓一片死寂,一切保持案發當日原狀。季白又站在衣櫃前沉思,忽然間就聽到樓下隱約有細碎的腳步聲。
誰會回到兇案現場?
他放輕腳步,緩緩的走到樓梯旁,探頭往下看。這一看卻叫從來處變不驚的他,驚出一身冷汗。
葉梓夕的陳屍點,正坐著個人,頭歪歪的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短暫的心跳漏拍後,季白已經辨認出那人是誰。因為她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到他,還挺詫異:“師父?”
——看著季白臉色有點怪異的走近,許詡完全沒想到是被自己嚇的,以為他是生氣自己沒回家睡覺,誠懇的說:“我睡了四個小時,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