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最深處的恐懼,他曾經離這個可怖的地獄只有一步之遙,若非雄蟲一時的仁慈,他已經在地獄生不如死。
諾維爾捏著衣襬,屈膝想要下跪。
就在此時,二樓傳來了門響。
楚辭打著哈欠繞出來,啪嗒一下開啟燈,看見了客廳的希爾芙,問:“諾維爾,是你的客人嗎?”
“是的。”諾維爾頓住屈膝的動作,看向雄蟲:“這是希爾芙,中央大學的老師,我和您報備過他的到訪了。”
雌蟲邀請客人來家裡要和雄蟲說一聲,但楚辭無所謂這些事情,收到了報備郵件也沒點開,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你們繼續聊吧,我就下來喝個水。”
他們當然沒辦法當著雄蟲的面繼續聊,希爾芙推了諾維爾一把:“還不快去幫你的雄主倒水。”
他輕聲道:“用我教你的倒茶的技巧,讓我看看你掌握的怎麼樣。”
諾維爾渾身一僵。
他走向雄蟲,從楚辭的手中拿出了茶杯,手指在雄蟲掌心點了點,而後輕輕撫上雄蟲的腕子,垂眸道:“雄主,讓我來吧。”
諾維爾是漂亮的銀髮美人,垂眸不語的時候自有一股欺霜賽雪的清冷之氣,孤高又漠然,完美打中楚辭的好球區,但現在楚辭一覺睡醒,正是迷糊的時候,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看不來什麼美人,他不疑有他:“噢噢,你來吧。”
他完全沒發現諾維爾的小動作,後退一步,將廚房讓了出來,諾維爾一頓,替楚辭倒好水,送到他嘴邊:“您慢點,小心燙。”
楚辭懵的很,也不接杯子,抬手握住了諾維爾的腕子,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諾維爾的手腕一抖。
雄蟲的樣子又乖又懵懂,他喝完了水,後退一步,夢遊一樣抬步上樓,險些被沙發絆倒,諾維爾連忙攔住他:“雄主,我抱你上去吧?”
“不用了。”楚辭雖然想睡覺,但還沒有到在陌生人面前要雌君抱的地步,他繞開沙發,頭一點一點的:“我自己來就行。”
“雄主……”
諾維爾忽然想叫住楚辭,沒有任何理由,雖然叫住睏倦的雄主是極其失禮的,但他幾乎沒過大腦就出聲了,聲音不大,很輕,但楚辭還是聽見了
,他微微偏過頭,看向雌君,一臉疑惑的問:“嗯?有什麼事情嗎?”
雄蟲的語氣還是那麼好,即使睡覺被打擾,也沒有發脾氣的徵兆。
諾維爾忽然將手遞了過去,抿唇道:“雄主。”
楚辭這兩天經常翻他的掌心,都要翻出習慣了,他下意識地接過來看:“嗯?怎麼了?”
手心有道白痕,很淺,沒出血,掐的不是很用力。
楚辭在掌心揉了揉,道:“你又掐自己啊?怎麼了嗎?”
雄蟲的動作溫柔且軟,揉掌心的力度像在用勺子碰一塊布丁。
諾維爾不看他,只是問:“您想要我下跪嗎?”
聽見他這麼問,一旁的希爾芙冷下臉,為雌蟲的膽大不悅。
或許帝國有過許多暫時得寵的雌蟲,但恃寵而驕的下場無一不是被殘酷拋棄,雄蟲的喜愛就像鏡花水月,頃刻之間便會分崩離析,希爾芙敬佩諾維爾作為少將的功勳,但極度不贊同他侍奉雄蟲的態度。
您想要我下跪嗎?多麼可笑的問題,雄蟲厭惡雌蟲健碩的體魄,討厭他們壓過雄蟲的身高,這是整個星際的常識。
希爾芙微微嘆氣,端起了諾維爾剛倒好的茶,決定在雄蟲發怒的瞬間上前解圍,他自恃美貌,出身高貴,在中央大學擔任老師,有些人脈,又柔軟放得下身段,能溫聲軟語地哄人,雄蟲大多還願意賣他幾分面子。
但是楚辭根本沒看他,他抬手揉了揉諾維爾柔軟的長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