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處,散發著熱與冷交織的氣息,昏黃的燈光在挺直的鼻和薄唇投射成陰影,微垂著眼的側臉線條流暢卻帶著冷漠疏離。
那片瘦削但精壯結實的胸膛,不知讓多少女人覺得他值得依靠。
值得依靠?衛夜極的唇邊浮起一抹唾棄的嘲笑。
像他這樣如罌粟般的男人,女人明知不能碰,也明知就算得到一次他的愛,也不會有永遠的將來,但卻還是像中了毒一樣執迷不悟。
這就是歷任女友對他的評價,他從沒要她們如此,但她們卻自願為他發狂。
越得不到就會越想要,不論男人女人都一樣。
腦中又浮現出那張可憐兮兮的臉,怎麼搞的!今晚是發什麼瘋,總是想起那個連樣貌都已經快拼不全的女人,更何況,她從來就不是他的女人!
她一直以來就是個平凡無奇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接近她。
是因為她不把他當罌粟?還是因為她只是單純簡單卻又執著的想要依靠他,所以他才覺得可以跟她交個朋友?
不,都不是,他只是覺得她很笨,只是笨。
其實他早已想不起她長什麼樣子了,唯一留在腦海中的,是她模模糊糊、泫然欲泣的表情和倔強的忍耐,還有她的名字——凌依珞。
衛夜極雙手環在胸前,身體微微一動,慵懶的眼神瞄向床頭突然震動的手機。
凌晨三點,騷擾他的絕不會是女人。
修長的身體從落地窗移開走向床邊,直直倒向床面,柔軟的頭髮在空中飛揚,隨著身體一起閒適的平躺在床上,才將手機接了起來。
“什麼事?”不在乎對方是誰,他徑自開口。
“衛先生,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這裡是長崎醫院,您的父親今日凌晨病情惡化,急救無效,已經於兩點五十分宣佈死亡……”
原本閉著的眼倏地睜開,眼中閃過一抹暗暗的幽光,但即刻又恢復平靜。
“這種時間通知我這種事,還真殘忍。”
“對不起衛先生,請節哀順變。”
“我父親最後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
靜默了一秒,他才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那麼,請衛先生記得來醫院辦理相關手續。”對方說完,便掛了電話。
衛夜極再度閉上眼,將手機關掉。
這或許就是今晚他反常的原因,他知道父親可能撐不過今晚。
他的父親年輕時是一名厲害的商業間諜,他有這樣的父親,成為商界精英自然是預料中的事。在臺面上,衛夜極是各大公司急欲籠絡的人才,但在臺面下,子承父業,他也是一名商業間諜。
父親的身體早就不好,在死亡邊緣掙扎了無數次,他對這個結果已有所準備,而且他也認為死亡對父親來說是種解脫。不過,父親最後竟然沒有話要對他說,這還真有點意外,他一向最喜歡對自己進行耳提面命的“教訓”。
從小父親就教導他,衛家的男人沒有錯與對的界限,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不是由普通人說了算,而是由成功者來審定。
商業間諜,就是助人攀上顛峰的工具。
這算是對從事一般人眼中,不道德職業的一種辯解嗎?
工具無情,冰冷尖銳,對於被誰使用,早就無所謂。黑與白,永遠是在不斷的變化中交換位置。
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啊!
在衛家的教條裡,冷靜自持是絕對不能改變的。
能奉守這種教條的人,常常冷情得有點殘酷,不可能對某件事、某個人有過多的關注,即使有,也要在察覺之際就讓其灰飛煙滅。
眼中流轉著沒有溫度的眸光,他慢慢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