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側過頭問那士兵道:&ldo;你是誰?為什麼要自稱末將?&rdo;
士兵撓撓頭,道:&ldo;末將是講武堂的學生,按學堂的規定每月要有半月分配到軍營中訓練的。&rdo;
朱駿這才點點頭,講武堂作為朱駿的第一家軍事院校,一百多名學生全部授予從百戶職銜,之所以前面加個從字,也就是預備軍官的意思,所以這些學生自稱為末將也並無不可。只不過他們畢竟還是學生。工部也就沒有給他們撥下武官服出來,所以才是一副小兵打扮。
朱駿想起一年前這些少年不過是些面黃肌瘦的孤兒,不曾想立在自己面前地已經成長為一名身強體壯的武夫了,不由得大是欣慰,心裡生了考較之心,於是便讓一旁的侍衛去照顧那名昏厥計程車兵,又讓那些老兵回去繼續督促新兵訓練,叫人搬來一張方凳讓那少年預備軍官坐下。問他:&ldo;你在學堂裡學了這麼久,可有什麼心得嗎?&rdo;
少年有些扭捏的側坐在方凳上,呼吸有些加重,顯然不太適應這種交談方式,憋了很久才道:&ldo;學堂裡的教諭說過,為將者要賞罰分明,令行禁止,這是練兵之道。平日裡要與士兵同甘共苦。吃同一鍋飯,同寢一支帳篷,這是帶兵之道。作戰時要身先士卒,不畏矢石,這是戰兵之道。只要按著這些道理去做,就算是個合格的百戶了。&rdo;
朱駿暗暗點頭,不過這都是大道理,誰都能懂。但是要知行合一可就難了,他望了望這張帶著稚氣而又被太陽曬的黝黑地臉,問他:&ldo;若你是一個百戶官,能做到這些嗎?&rdo;
少年神色肅穆道:&ldo;當然能夠做到,皇上若是不信……&rdo;
朱駿笑呵呵地打斷他地話:&ldo;朕並非不信你。要知道不任用親信。高高在上時能夠願意與士兵同甘共苦。對陣時能夠做到親冒矢石並非這樣容易。&rdo;
朱駿自打做了這個皇上以來。越來越能感覺到上位者要保持自己地操守是件多麼困難地事。現在這些學生這樣想。等他們做了百戶官時也會這樣想嗎?如果他們做到千戶或者有一天成為指揮使甚至總兵呢?你現在可以單純。但是當一大堆銀子擺在你面前時你會不去吃空餉?你還會願意待到那個滿是尿臭和汗腳味地兵帳裡去與士兵同眠?
少年稚氣地臉上憋地通紅。他猛地離座半跪道:&ldo;皇上。末將是江寧人。家中原本也算殷實。父母待末將恩重如山。自清軍入關之後。末將地父母便給清軍殘害了。末將在江陰一帶流浪了一年。若不是皇上搭救。末將早已餓死在街上。皇上給我們衣穿。贈我們飯吃。請教諭來教導我們功課武藝。末將就是個畜生。也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滴水之恩該湧泉相報地道理。皇上就是我們這些孤兒地再生父母。我們活在這個世上。既是要向皇上報答養育之恩。早晚有一日。還要跟著皇上幟旗北指。向那些清狗報家門血海深仇。&rdo;
少年地眼角已是模糊起來:&ldo;講武堂地學生都拿皇上當君父看待。只要能夠在皇上身邊做牛做馬。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也絕無悔意。我們地命本身就是皇上地。末將要是有一句瞎話。願死無葬身之地。&rdo;
朱駿從容地聽著。倚在扶椅地小臂微微有些顫動。他相信這個少年說地是真地:&ldo;平身吧。把眼淚擦乾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地成什麼樣子?&rdo;朱駿讓人遞過去一方帕巾。少年接過去往臉上抹了一把。一下子雪白地帕巾便成了灰黑色。這其中不但摻雜了淚水。還有那滿臉地汗液油漬。
&ldo;講武堂有多少個學生。他們如今都能在軍中任職嗎?&rdo;朱駿近來正煩軍隊膨脹了兩倍。缺乏軍官地問題。今日見講武堂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