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筃是知道這個,又知身邊除了夏荷實在沒什麼可靠的人了,更怕自己一病之後沒了性命,便把宋珍託付給了夏荷。
這事,姜氏他們也是知道的,聽她如此說,姜氏一邊哭一邊讓人扶她起來:“好孩子,我們知道你的心,以後珍哥兒還讓你照料著,等他長大之後,便當你是他半個母親,給你養老送終!”
“奴婢不敢!”夏荷又連連請罪,好容易才寬解開來。
韓樸坐到正坐後,方寒著臉問起這回事來:“你上回信上說,筃姐兒去的蹊蹺?跟那楊氏有些干係?”
夏荷忙道:“這回這事,確有蹊蹺。夫人雖病了一年多,可身子卻一直那樣,雖總是有些病歪歪的,卻也沒更壞過。可前些日子,那楊姨娘連送了三五日的湯羹,一開始,奴婢們也怕其中有什麼東西,便都倒了,並沒有吃。後來見她送得勤快,且又用那湯水餵過廚房裡養的貓狗,見都沒事,奶奶那天又突然想換換口兒,也不知是哪個丫頭給端了進去,才吃了小半碗……”
說著,不由得拿起帕子拭了拭眼淚,哽咽道:“當天晚上奶奶就病重了,連半夜都沒熬過去……我說那湯怕有什麼,可奴婢人輕言微,宋家上下根本沒人理會,竟就這麼混過去了!”
“那日的湯是誰送上去的?你沒在夫人跟前?”韓樸疑道。
“那日……奴婢身上不舒服,就在自己房裡歇息……”她那年做下的病,每到小日子時都痛得死去活來的,連床都下不去,哪還能在韓筃跟前伺候?“是個小丫頭送的,奴婢事後問過她,她說是楊氏身邊的柳兒給了她幾個大錢,只說是姨娘想孝敬夫人,被小人攔著才不叫把湯送過去獻孝心,那丫頭只當她是要在爺的面前賣好兒,才給端了進去。”
見韓樸還想問為何那日夏荷不在跟前伺候的事,姜氏這會兒回過神來,拉了拉他的袖子,衝夏荷道:“你先下去洗把臉,歇息歇息吧,聽怕珍哥兒又要鬧著找你。”
等夏荷退了下去,姜氏才轉頭衝韓樸怒道:“那個丫頭你可審過了?!”韓樸拿了那個叫柳兒的,並沒瞞著姜氏,見她問,忙解釋一翻,這才安了她的心,又道:“夏荷回來時,把筃姐兒的藥渣滓、那日吃過的湯水都偷偷帶了過來,我送到相熟的太醫那裡去了,請他們幫著看看,到底是哪裡的古怪……”
所幸,韓筃埋得匆忙,這會兒天又冷,那些東西並沒壞了,倒還能看出是些什麼。若是都酸了、臭了,只怕拿到太醫那裡也完無辦法了。
說罷,又低聲道:“這幾日京中的情勢如此,就是咱們查出來了,一時也不能動那姓宋的,你且再忍忍。”
因女兒的事情,倒讓姜氏把如今京中的事情拋到了一邊,這會兒聽韓樸提起,方忙問道:“若大皇子真登基即位了,那咱們家……”
韓家從頭到尾都是五皇子一系的,如今形式如此,可要是萬一五皇子真失了勢,別說給女兒報仇了,就連自己家只怕也保不住!難怪那宋裕慈竟罔顧自家女兒送了性命都不管!
輕輕拍了拍姜氏的手,韓樸在她耳邊低聲道:“五殿下帶著人,已經悄悄到了城外了。”
第166章 番外前世夢(三)
次日清早,無朝可上的韓樸並沒出門兒;起身後;更衣梳洗用過早飯罷;方到了昨日去過一回的小院兒之中。一整晚上;幾個下人輪番守夜,只等裡面那女子將將睡著;便拿個什麼砸一下,或鐵鍋、或鐵盤。弄醒了人後,等那人再困得不行要睡著之時再來這麼一下子;讓她別想歇息片刻。一夜的折騰,就算是再精壯的個漢子也架不住;何況是個普通人家的丫頭呢?到了院中;韓樸並沒進門兒;也沒親自去審那丫頭,只進了緊挨著的一間小屋。這屋子依舊陰暗、狹窄,兩屋之中,只有有個不隔聲音的木頭門隔著,裡面好歹比隔壁關人的屋子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