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頭言到:“稟陛下,微臣此番隨大軍出關,立下微末功勞,陛下賞賜豐厚,微臣愧不敢當,回想與北狄一戰,微臣實是忘不了那些為國盡忠,戰死沙場的同袍,故而求陛下允臣將所得封賞,分給最後隨微臣和凌將軍突圍的五十四名將士的家眷,否則微臣實難安心!”他說著,又從袖中掏出那張血書,雙手呈上:“陛下,那五十四人的名字便在這血書上,連同微臣和凌將軍的,共五十六人,如今……便只剩下微臣,印�嬗謔蘭淞耍 �
明德帝看著那張斑駁的血書,心裡一沉,命秦順呈了上來,默默開啟審視良久,沉聲說道:“准奏,著禮部賞此五十四人每人紋銀百兩,家有為官者,官升一級,餘者闔家免賦。”
明德帝一聲令下,趕緊又禮部官員出來接旨,明德帝看著蘇有容微笑道:“蘇愛卿居功不傲,仁義忠孝,封賞便不必推辭了。”
明德帝說完這句,殿上大臣們便齊呼萬歲仁德,看上去皆大歡喜,這事情便要揭過了,卻不料蘇有容卻並不起身領賞,而是俯身重重地叩了一個頭,朗聲說道:“啟稟萬歲,臣有本要奏!”
因他這一聲,殿內剛剛鬆緩下來的氣氛便陡然扯緊,明德帝微皺眉頭,卻又不好不准他奏本,便點頭應了,蘇有容自取出一本奏摺,高舉過頭,開口說到:“啟稟萬歲,此番我大盛兒郎陣前用命,殺傷敵兵無數,終解北狄之禍,可此一戰便損八萬將士,若加上被俘離散,下落不明者,便更可算損失慘重,雖說為兵將著便該為國盡忠,馬革裹屍而不悔,但此番我大盛損兵折將,卻並非都是敵兵強悍所致,更有一人疏忽紕漏,遷延軍機,以致我將士枉死,故而微臣要參劾此人,請陛下聖躬明斷,懲處元兇,告慰英靈!”
他這一番話出口,大殿上眾人都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大家如何不知他口中這人是誰,也有人曾想過可能會有人參劾太子,卻沒想到是蘇有容,用這樣一番不留情面的話將太子架了起來,這一本,無異於以卵擊石!
明德帝面色陰沉地看著蘇有容,他如何不知他所說句句都是實情,如今卻是不能……
但終究還是要讓他把話說完,明德帝這麼想著,開口言到:“你要參劾誰?”
蘇有容聽著皇帝略帶威脅的語氣,面容中卻不帶半絲懼意,反而直起身子,略抬起頭,一字一頓地將聲音傳到中極殿的每一個角落:“回陛下,臣要參的不是別人,正是東宮太子殿下!”說著又將奏章高高舉起:“臣所奏之事,句句屬實且有明證,皆在這奏章之中,還請陛下御覽!”
聽完他的話,明德帝心裡是又想誇他,又想罵他,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話,隨著桌上的青龍鎮紙落到他面前:“放肆!”
明德帝震怒,大殿裡便呼啦啦跪了一片,皇帝好容易調勻呼吸,指著蘇有容言到:“以下犯上,參劾儲君,還言之鑿鑿,信口胡言,真是不罰不足以正綱紀!”
聽了蘇有容剛剛的話,恭王心裡也是一陣起急:明明昨日再三叮囑他要注意分寸,自己幾乎是手把手看他寫了今日要用的奏摺,卻沒想到他竟然自作主張,換了奏摺又這般直犯天顏!
他還沒來得及想好說辭替他開脫,明德帝便開口喝到:“來人,給朕拖到殿外廷杖,給朕打!”說著又轉向旁邊秦順:“你去,親自監刑!”
秦順見皇帝是真的動了怒,嚇得也是一路小跑,心裡卻暗自慶幸:看來聖上還是向著恭王的,只是說打,而不是“著實打”“往死裡打”,看來自己一會兒也要適時對此人維護一二了……
他這麼想著,自去安排廷杖之事,旁邊便有殿上衛來拉扯蘇有容。(。mianhuatang。cc 無彈窗廣告)
蘇有容回頭看了一眼,自跪得筆直,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