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我可以當是巧合,第三次就讓我開始疑心是不是有人要針對我了。等到第四次見面,你易容成一個老人家,要和我拼桌子。可是這一次你卻沒有主動和我說話,反倒引起我的好奇,於是放下戒心主動搭訕。今晚和你談天說地真的很痛快,風公子學識廣博,在下佩服。”說著,微笑著拱手一禮。
風曜懶懶地歪著,本想搖搖扇子表示自己笑納了。這時卻看到少年誠摯的笑容,他不由得端正臉色,坐直身子,回了一禮。
“你我二人相談甚歡,我本已經不再介意你幾次易容試探。不過,你乘我出恭之時移動了我的茶杯。我發現之後,聯絡起這幾天的怪事,就立刻起了疑心。於是我便試探地喝了一口,一邊小心觀察你的神色。你故意流露出一絲的得意的神情,讓我誤以為你因為得手而得意。然後,我認定茶水有古怪,便悄悄把吐了出來。其實,你根本沒有下藥,只是移動了茶杯讓我以為你動了手腳,對不對?”風曜讚賞地點點頭。
“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看在眼裡,而且完全符合你的預料。於是,你繼續誤導我,讓我察覺你越來越關注我的變化。等我看到你流露出又興奮又期待的神情,我想這就是藥效發作的時候了。”自嘲地笑笑,譚盈繼續說:“我雖然略知醫理,可是根本就沒嚐出來茶裡到底下了什麼東西,當然,你什麼也沒加嘛。可是,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作反應,憑直覺我認為你對我並無惡意,所以我推測你可能給我下迷藥。而且我很好奇,你費了這麼好大一番功夫到底是為了什麼?於是,我裝作睏倦疲憊的模樣,你也很配合地表示出一切盡在意料之中的樣子。最後,……”
譚盈聳聳肩,兩手攤開,“最後,我就在很清醒的情況下,被沒有用武力,沒有用迷藥,沒有威脅,也沒有誘騙的風大公子帶來了。我的個性和反應全部都在你的算計之內,呵呵,你看人真是厲害,甚至都沒說一句誘騙的話,設好了套等我自己鑽。”
南宮和尉遲現在才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說得複雜其實也挺簡單,不過兩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尉遲氣鼓鼓地來了一句:“聰明人的腦子比常人多繞半圈,為了騙他上當就要再繞半圈。繞來繞去,這不又繞回來了嗎?還不如一般人直來直去來得省心。”
譚盈知道他必是心知自己輸了,心裡不忿,微笑著應道:“尉遲公子說得有理,譚盈這次就是輸在自作聰明上。做人有時還是要少些計較,譚某受教了。”
風曜卻一掃開始的得意之色,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專注地看著譚盈,問道:“聽你剛才說話的口氣,你似乎一開始就認出我在易容。”
“那倒沒有,只是今晚我見到你扮的老先生後,才確定這四人是同一個人易容假扮的。”
這時三人都是大吃一驚,要知風曜在江湖上號稱千面郎君,自他出道以來,從來沒有人在他自己說破之前認出他在易容。
風曜的臉色有些難看,追問道:“我那裡露出破綻?是神情、動作、聲音,還是易容的材料?”
譚盈被他的急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遲疑地答道:“神情動作聲音和易容的面板都非常完美。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的眸色不對。”
風曜皺起了眉頭,譚盈也不等他再問,繼續說下去,“要知道雖然每個人的眸色有深有淺,可是一般來說,隨著年紀的增長,顏色會變得越來越淺。前面三人我都沒有起疑,因為他們都是青年或正處盛年。但是今晚你裝扮的是位古稀老人,這種年紀的人絕不可能有這麼深色的眸色。雖然習武和養生可以強健體魄,但是也不能影響一個人的眸色。所以,你以後只要不去裝老人,決不會有人看破的。”譚盈看他臉色不好,安慰性地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