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淺藍色連體開襠睡衣,像只熊一樣掛在欄杆上,腿吊在外面,身子還懸在裡面。
陸東庭沉了聲,“陸希承!”
陸希承就像是聽見了什麼訊號似的,立刻變得謹慎,掛在那兒一動不動,可憐又帶著哭腔地叫了聲,“爸爸……”
有撒嬌賣乖的嫌疑,但心裡也像是真的畏懼來自父親的威嚴,關鍵還是……他好像腳沒踩對地方,下不去了,掛在那兒難受。
陸東庭將他拎了起來抱在臂彎上。
陸希承聳了聳身子,有點高興,咧嘴傻笑。
陸東庭看見他這樣兒,想起了他還在蘇窈肚子裡的時候,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動的感覺,一如現在。
有時候覺得自己年紀好像大了,很多事情都難以觸動他,但這一刻心裡感覺甚是微妙柔軟,蘇窈和他共同孕育的結晶……
“想不想你媽?”陸東庭一邊將小小人兒抱往浴室,一邊問。
陸希承打了個噴嚏,“嗯。”
“她快回來了,好還是不好?”
“好!”陸希承看著窗外,突然脆生生地答了聲,抬起手指著外面。
陸東庭看向外面,是簌簌而來的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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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所乘的航班,需到B市轉機,但傳來訊息說上城那邊雪下得大,機場跑道積雪結冰,航班延誤,無法出港和入港停靠的飛機數量已達上限,暫時不再接收降落的航班。
蘇窈這邊接到通知,航班延誤超十小時,要等上城那邊天氣好轉,起碼要等跑道清理完成,可這搓綿扯絮的趨勢,看來夜裡不會停,機場除雪除冰工程浩大,下了清,清了又被雪覆蓋,簡直看不到盡頭似的。
都說今年冬天上城的雪似乎都積存到了這一天,定要下個痛快。
此時夜已深,蘇窈坐在去酒店的轎車後座,垂著頭看手機裡陸希承的照片,文森坐在副駕駛,給她說:“太太,下雪了。”
蘇窈回過神,看向窗外,果然,是來勢便不含蓄的北方的雪。
蘇窈問文森,“明天還能回得去嗎?”
“那不知道,這雪下得可比上城大,上城那邊雪停了還不知這兒能不能停呢。”
文森話中確實有誇大的嫌疑,想勾起蘇窈一點傷心難過,誰讓你不早回呢?這會兒知道急了?
蘇窈沒說話,抬起頭便一直看著窗外,車飛速行在高速上,外面盡是來不及捕捉便已忽略而過的虛焦的白茫茫一片。
過了許久,她只是眨了眨疲倦的眼睛,聲音平靜稍顯空洞,“王生,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我。不是個好母親,不是個好妻子,現在甚至也不是個好女人。”
文森看著前方,沒有第一時間否認,沉默了一會兒,讓人心灰意冷,最紅還是中規中矩回了一聲,“不敢。”
蘇窈緊了緊大衣,“麻煩你了。”
酒店在市中心繁華地帶,對面便是商場。
辦好入住,蘇窈說自己去買點東西,沒讓文森和保鏢跟著。
文森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叫換上便裝的兩個保鏢遠遠跟著就行。
短短時間,外面地上已經可見淺淺一層雪白。
蘇窈裹了件長至膝蓋下面的酒紅色羊絨大衣,裡面穿了雙同色過膝長靴,她的行李箱裡沒帶羽絨服也沒有雪地靴這樣抗寒的裝備,便只有將就著出去一趟。
經過酒店亮如白晝,奢侈考究的金碧色大堂,卻見前方旋轉大門出走進來一對男女。
蘇窈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放慢了腳步,並且目光緊緊看著那二人。
男女十指相握,如同普通情侶一般,女的跟男的說話,他耐心聽著,不知聽見什麼合他心意的話,見他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之後,女人輕聲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