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轉嫁到了她身上,一瞬間攻勢比剛剛迅猛了不知凡幾。
時間變得漫長起來,卞梁音幾乎是在心底一秒一秒的數著,漸漸的,她的動作開始遲鈍,感覺也不如先前敏銳。
忽然,有人從後方一悶棍敲來,她懵了一瞬,緊接著腹部便迎來正面一擊,劇烈的疼痛讓她踉蹌了幾步,就在這時,其他人的棍棒便如雨點般落了下來。
卞梁音倒在地上,蜷縮成小小一團,雙手護住頭,儘可能用身體最堅硬的部分去承受攻擊。既然懂得怎麼打人,最初,就要學會怎麼捱打。
也就幾分鐘時間,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卞梁音能做的只是麻木的承受著。突然,他們停了下來,有人揪著她的頭髮把她的腦袋提起來看了看,卞梁音眨眨眼,試圖在一片血紅中辨別出對方的樣貌,可努力了半天,看到的始終只是個模糊的輪廓。
她吭了一聲,便聽那人說道:“吆喝,這娘們還挺抗揍。”
“得了,差不多就行了,趕快收拾收拾撤吧,你真想等著那殘廢叫人來?”
那人把她往地上一摜,“他媽的便宜你了。”
他們罵罵咧咧的互相調笑,不過這一切都與卞梁音無關了,來自四肢百骸的疼痛幾乎將她撕碎,奇怪的是被打的時候她並不覺得疼,只是一旦停了下來,她的神經末梢就彷彿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活躍起來。
喧囂聲瞬間四起,周圍的人似乎一眨眼功夫多了不止一倍,混亂的腳步踏擊著地面,卞梁音耳朵貼在地上,覺得這簡直像是戰場上兩軍交匯的聲音。她在心底暗罵道,活該吧,讓你們不趕緊走,這會兒被逮著了吧?若是能笑兩聲更應景,可是她現在連喘氣都疼,這種高難度動作就不考慮了。
和平焦急地四下尋找卞梁音的身影,終於在人群中看到縮成了一團的人形物體。
“梁音,梁音。”和平急切地叫道,可是地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他努力彎下腰來,前抻著身子才能觸到她肩頭,他輕輕搖了搖,卞梁音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和平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痛恨過自己的殘疾,這樣的他根本連抱起她都無法做到,他緊緊咬著下唇,伸出的手在空中握成拳,青筋畢現。
突然間,他覺得眼前人動了動,然後一隻手伸了出來,搭上他的手,力道虛弱,卻仍帶著鮮活的體溫。和平喜極而泣,一用力便將人拉了起來。
卞梁音借力爬起來後以單腿跪地的姿勢垂著頭喘粗氣,卻冷不丁被迎面而來的人揪起來抱了個滿懷,滿頭滿臉的血就蹭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和平抱著她,像個心愛之物失而復得的孩子,一遍遍喃喃:“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卞梁音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他摟著,輕輕蠕動了下嘴唇,說了句什麼,和平沒聽清,湊近道:“梁音,你說什麼?大點聲。”
卞梁音提著勁兒又重複了一遍,可無奈周圍太吵,她的聲音太弱。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卞梁音有種想掐住他脖子的衝動,她拼盡最大的力氣吼道:“你壓住我斷掉的肋骨了!!”
****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可是無奈,卞梁音還要在這待很久一段時間。
阮榛桐聽說這件事一下飛機就趕了過來,見到和平衝上去就問:“阿平,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
和平指指病房,“有事的不是我。”
裡面熟睡的卞梁音額角貼著紗布,一臉的青青紫紫。阮榛桐倒抽一口冷氣,“怎麼會這麼嚴重。”
“是我太大意了,只帶了她去。”
“所以你就讓她替你衝鋒陷陣,而你自己帶著白雨走了?”說完後,阮榛桐就開始替自己的衝動懊悔。
和平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