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莞嗤笑:“我做事一向不不按牌理出牌,因為那樣就太單調無味下好玩了──啊,才剛說公事應該在公司談就自打嘴巴,不說了。總之,就看著吧,時間一到自然明瞭。”
單行書的工作一向單純,只是些系統維護和研發工作,不曾涉及公司派系,也不懂商務行銷、企業管理,在商場權謀這方面實在嫩得可以。
是以,儘管他端詳著眼前美麗的俏臉許久,還是讀不出對方權謀底下的盤算。
“這種決策部門的事情你不懂也罷,看就是了。”向莞朝他甜甜一笑,還不忘俏皮地眨眨眼睛。
單行書尷尬地別開臉,無奈臉上淡淡的潮紅怎麼也藏不住。
清鈴的笑聲更加張狂,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在笑什麼。唉,跟電腦比跟人相處時間長的工程師大多都有一個通病──不擅長人際關係,尤其是跟異性。
很無奈,但這是事實──他也是其中之一。
抓過水杯喝口冰涼,無意間對上笑燦如花的麗顏,立刻閃開視線。
她真的很美,笑容更是,美得讓他不知所措。
怦怦怦……心臟跳得猛快。
他──到底還是一個男人。
一個月後人事命令下到竹科一廠,跌破所有人眼鏡。
廠務負責人的名字列在榜首,受命示範打包私人用品的步驟,其餘阿諛奉承的黨羽、沒有建樹者,與其同退,有功績、實力的留了下來,但不多。
反對派人士處境同前所述,有能力者留,只會耍嘴皮唱反調的人各領三個月資遣費揮手告別。
由於資遣費處理得宜,除了少數貪戀不甘的員工外,其他大部因為人事命令並非不公,也只能摸摸鼻子打包行囊。誰教經濟不景氣,裁員風大起,此起其他惡性裁員的企業,明達科技的處理態度及方式算是非常合理的。
至於中庸份子如單行書等人,有的基於同上理由回家吃自己、有的調往新闢的二廠,有的則調回臺北總公司。
他就是被調回的其中一人。
看著由總公司釋出的人事命令,單行書突生一股受辱的感覺。
是否因為那頓奇怪的飯局才讓自己保有工作?他心想。對於身邊高叫命令下得好的同事的歡呼聲,充耳不聞。
溫和的性子添了把火。
“行書,我們都被調到總公司哩!”同事吳量抱著他肩膀,興奮地尖叫。“有你在,我心也比較安。”
“我打算辭職。”如果這是她送的禮,他拒絕接受。
“為什麼?”吳量再度尖叫,但與興奮無關。“鐮刀霍霍,倖免於難已經算是萬幸,現在又被北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調都調不上去啊?這個時候你要辭職?”存心氣死那票留在新竹的人。
“這是有原因的。”單行書遂將到臺北發生的事情簡單說明。
“美女請吃飯有什麼不好的?”仔細回想那天員工大會臺上窕窈身影,吳量一臉羨慕。“那位向小姐很漂亮哩。”
“我承認。”這點不容置疑,但是──“我不想乘別人的風,揚自己的帆。”
“拜──託!”吳量怪叫,表情像看見亞利安星球生物坐太空船來到地球。“這年頭骨氣賣不了幾兩銀,你也曉得這幾年拜臺灣電子科技業發達所賜,年輕人卯起來選讀資工、電子相關科系,每年投入職場的新人多如過江之鯽,你沒聽說過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前浪死在沙灘上,舊人放進棺材葬?老實說,現在經濟不景氣,泰半公司除非必要,寧可僱用新人,因為新人的薪資可以壓低、減少成本,公司會照原薪資留我們這些老人家已經算不錯了,你還挑。”
“我不想託人之福。”
“事情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樣。”吳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