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感到眼前一片璀璨的燈火不見了——
黑濛濛的窗戶玻璃上顯現出一個白蒼蒼的女人臉。
只見她兩隻黃澄澄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兩手將繩套拉開,慢慢伸進頭來,頓時白眼上翻,血舌長吐,兩腳懸空地向屋內飄蕩而來……
許海冰恐懼地拉上窗簾,直打冷顫!
他想到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急忙回身撲向電腦!
電腦螢幕上,QQ面板中的“頑皮野丫頭”臉譜還在閃動著。
他握起滑鼠,正要點選,電腦連同房間燈光忽然一起熄滅,停電了!
“咳——”許海冰懊惱地仰靠於椅背……
臥室門輕輕地開來,伸進一張黑白反差強烈的臉,接著是一聲突兀地發問:“他到底死了沒有?”
“啊?!”許海冰看到手持蠟燭的媽媽那張被飄忽明滅的燭光映照下的臉,不禁激凌坐起,詫然失聲。
“我問你他到底死了沒有?”許母追問。
許海冰定住神:“誰呀?”
“石光榮啊!剛回屋開啟電視就看到石光榮昏倒了,偏巧又停電了,也不知是死是活,真懸人。”
41(3)
“不知道。”許海冰沒好氣地回敬。
“你要蠟燭嗎?”
“不要!”許海冰摸起衣褲匆忙穿上。他顯然是放心不下“頑皮野丫頭”,要想法迅速與她重新接頭。
許母見狀,關切地說:“你這麼晚了還上哪啊?小區更換線路,一會兒就來電了。”
許海冰不言語,邊繫著皮帶邊出屋。
許母著急地喊:“哎!你的腰……”
42(1)
殘月當空,光暈迷離。
許海冰騎著破腳踏車從小區出來,見前面一片沒停電,並且老遠看見一破舊的門面房前放著一個寫著“網咖”的燈箱,想起那正是上次到過的網咖,就直奔過去。
他來到網咖前,放下車,卻見裡面正不斷朝外出人,但還是遲疑著朝裡去,剛進門洞就與一人迎面碰了個滿懷,避開一看——
正是上次坐在自己身邊用語音聊天的憔悴少婦。
渾渾噩噩的少婦嘴裡叼煙,手裡拎著啤酒瓶,搖晃而去。
網咖裡,幾個身穿也不知哪類制服的執法人員正一一拆卸著電腦插頭。
一對中年夫婦拉住一酒糟鼻負責人的胳膊不住哀求:“……千萬不能沒收啊!我們兩人都下崗,好不容易借點錢開了這個網咖,不是有意不辦執照,是跑了三個多月你們也沒個迴音啊……”
酒糟鼻甩開他們的手,金魚眼一瞪:“怎麼,還是我們的不是嘍?!”
中年夫婦像老鼠見貓似的渾身哆嗦:“是我們不是,是我們不是。我們該死!我們該死!怎麼懲罰都行,求你們開恩留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家一個孩子上高中,一個孩子念大學,全指望這個了。我們給你跪下了……”
許海冰不忍再看,轉身出屋。
馬路上黑燈瞎火,來往擁堵的汽車緊急避讓著、鳴叫著。
焦急的許海冰乾脆將腳踏車往樹上一靠,站在路邊,招撥出租車。
一輛計程車好不容易擠過來,司機在裡面伸頭問:“上哪?”許海冰上前開啟車門:“去西郊大學城。”
“對不起,不去。”司機隨即關起車門。許海冰一愣,想理論,車已開走。
又一輛計程車靠過來,許海冰湊上去,剛對著車窗裡說:“西郊……”,司機就連忙回答:“哎哎,不去”,趕緊開車離去。
許海冰困惑地咂咂嘴,見路中央還有輛計程車堵在那裡,急忙從幾輛車縫隙穿過,靠上去敲窗要跟裡面司機說話,司機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