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棲息。
記君為兩人擔憂著,眼看白衣人逐漸不支,伸出的雙手,已微微發顫,正苦苦撐持著,雖然看不見其面貌,可想而知,一定是汗流夾背,臉色蒼白了。
整個大地像死去般,是如此靜寂,僅有的鴉叫也歸諸沉默,月亮還未升起來,四處夜幕層層,唯一的光亮來自天上繁星,一閃一滅發出黯黯星光。日沒則風走,原先微弱的涼風一變而為狂颶怒吼,陣陣驚濤,震動四山大木,發出尖銳嘯聲,似乎在為這一對決鬥之人嘆息。誰知道明日此時,仍能再看見他們嗎?
白衣人更形不支了,上半身也搖搖欲墜,憶君真想開聲勸止兩人比鬥,然而他卻沒有這樣作,因為他了解,一方稍許分神就足以被對方制於死命。
突然黑衣人似乎心中不忍,將勁力一收,等對方內力一湧而上之時,再加勁一抗,兩人陡的分了開去,黑衣人哈哈大笑,右手“雲龍探爪”又急如閃電向白衣人天靈蓋抓去。
白衣人正在驚疑不定,心中對黑衣人暗存感激,忽而對方又攻來,不覺大為不憤,認為對方有心輕視自己,立刻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不避當頭“雲龍探爪”雙手合胸撞出,聚集畢生功力,直襲黑衣人胸部。
其實黑衣人早已存心饒讓,因覺得互相打鬥了半天,而對方未發一言,不覺好奇心大起,打算揭去其面巾,一睹其廬山真面目,所以右手探到白衣人頭頂時,並不下壓,抓著帽頂一提,而他怎會知道他一生的命運就決定在這一抓上了——
當黑衣人提起面巾來,突然一個嬌豔如花,然而面色蒼白的臉孔呈現眼前,雙目緊閉,似乎準備接受臨死前所受的痛苦,嘴唇纖小失血哺哺地念著聽不見的詞兒。黑衣人心中一驚連忙全身功力一收,高聲地大叫起來:“霞妹!是你——”
下面的“你”字還未說出,只聽得碰一聲,霞妹雙掌已結實擊在黑衣人胸上,黑衣人凌空翻了三個跟斗,才“碰”的跌落地上,當場昏死過去。
那霞妹並非沒有聽見黑衣人的呼叫,然而因她早抱定必死決心,所發掌式盡力而出,聽見時已能發而不能收了。
憶君與那被稱為霞妹者俱被這突變駭得愣住了。白衣人面巾已被揭去,長長的秀髮技在肩上,烏黑而發亮。搖晃地站起,嘴唇微微掀動,誰也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麼?兩眼呆視著相隔文外的黑衣人,臉上表情似悲似喜陰暗不定,慢慢地走至黑衣人跟前,右手猶豫不決不敢驟然開啟他的面巾!似乎害怕某種事實被證明。
然而地上受傷的黑衣人,輕微斷續地呻吟聲,迫使她顫抖地揭去黑衣人面巾,立刻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不正是她分離多年青梅竹馬的愛侶?
月亮已經升起老高,銀色月光技霞灑雪般照耀大地,注視著一出人間悲劇的產生,好似發出了~個無聲的嘆息,霞妹痴呆地凝視著將亡的黑衣人,晶晶淚珠湧塞眼眶,然她並未放聲痛苦,因為她哭不出來啊!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無言的痛苦更可悲呢?
記君也不自覺已走到兩人跟前,悄悄地問道:“姑姑,可要我幫忙?他……他受傷嚴重嗎?”
那霞妹被他說話驚醒了,悽悽一笑,搖了搖頭,明亮的眸子中露出感激情意,那一對眼睛多麼會說話啊!憶君從她眼光中已完全體會了她意思。
隨著那霞妹將黑衣人平放在地上,憶君現在才看清地面貌,好一副威武的長像,眉毛濃而黑,眼睛大而深,可惜臉龐太蒼白,因痛苦而形歪曲的嘴角,看來有些猙獰可怖。
白衣人雙手連點他身上三十六大穴,隨指而出之“天明正氣”直貫入其體內,阻止了黑衣人血液逆流,然而他知道這樣作也挽救不了黑衣人生命,除非有絕世靈藥,才能醫復他已支離破碎的心脈。絲絲熱氣從她頭上冒出,過度消耗真力,使她臉色由白轉青,汗珠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