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罩了件泛黃的麻布對開坎肩兒,看上去像是個跑腿的家丁小廝,但吉祥卻覺得他不大像小廝,一是態度不像,哪有小廝這般凶神惡煞的,二是相貌不像,這人長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就算一臉的不耐煩,那雙桃花眼看上去也是嫵媚動人的,又加上他面板白皙,嘴唇薄而紅潤,若不是兩道濃眉與挺直的鼻樑,吉祥真要懷疑他是女扮男裝來的了。
這個名叫季雲的少年見吉祥看他,臉上的不耐更多了幾分,揚了揚下巴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吉祥見他極不友善,於是不再看他,回過頭來對掌櫃的道:“不如你先去拿了東西再來替我選料子吧,我等等就是了。”掌櫃的忙點了點頭,感激地道:“那你稍等,馬上就好。”說罷忙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把櫃檯下的櫃子開啟,從裡面拿出一摞賬簿來,抽出一本交給季雲,小心翼翼地問道:“東家是要這個月的還是上個月的?這本是這個月的。”
季雲眉梢一挑,瞪眼道:“這個月才過了幾天,我要這個月的幹嘛,當然是要上個月的,你真囉嗦!”掌櫃的用手背抹了抹額頭,將那本賬簿收了回去,又從那一摞賬簿裡另拿了一本遞給季雲,賠笑道:“喏,這本是上個月的賬簿。”季雲接過賬本後一揚下巴轉身就走了。掌櫃的目送季雲走遠後才回過神來,將剩下的賬簿都鎖進櫃子裡,又將鑰匙放回懷裡,然後用手背抹了抹額頭,對吉祥歉然地笑道:“這小子脾氣比東家的還大,一個不小心就要罵人,也不知東家留著他做什麼,像大爺似的,得罪不得。”
吉祥抿著嘴笑了笑,心裡卻想:這季雲莫不是這家布莊老闆的男寵?要不然怎麼會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卻還沒有被東家亂棍打出去?不過這人倒還真有做男寵的資本,漂亮得不像真人似的。吉祥向來對別人的八卦不太感興趣,儘管這個季雲看起來十分特別,也只是讓她關注了一眨眼的工夫。掌櫃走過來後,吉祥便又開始挑選起布料來。
因為鋪面與宅子的租金耗掉了多數的銀子,所以布料只能省著買,不能像先前的如意衣坊那樣每種款式做三個型號,就算是每種只做一個型號,銀子也不太夠,吉祥只能挑選一些在平縣暢銷的款式優先製作,待衣坊開張有盈利後再慢慢地增加其他款式。
吉祥買了幾百兩銀子的布料,掌櫃的喜笑顏開,還找小廝給她送去家裡。回到家中,昨日請的兩個僕婦已經到了,正在按李寡婦的吩咐拾掇屋子裡的擺設,女工也來了兩個,閒得無事,在除園子裡的雜草。因先前便說好了,吉祥在人前不以東家的身份出現,所以無論是僕婦還是女工,她眼下都不能去管,僕婦自然是李寡婦管,她年紀最大,管家最合適,女工們則要等到張少帆回來,待他發了話之後自己才好去安排她們的工作。
吉祥讓小廝把布料都放到了畫影軒的一間空屋子裡,這裡是她特地留做裁剪室用的,待小廝接過小春的打賞離開後,吉祥便開始忘我地工作起來。在布料上畫版式,然後熟練的下料裁剪。忙碌中時間過得飛快,待吉祥覺得肚子餓了時,才注意到屋外的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竟然是晌午時分了。吉祥剛想讓小春去叫眾人收拾一下,一起去外頭的酒樓吃午飯,李寡婦卻來了,說是午飯已經煮好了,只是因為時間倉促,所以略微簡單了些,讓吉祥趕緊趁熱吃。
男人們都沒回來,大約是不會回來吃飯了,於是李寡婦也沒將飯菜分兩桌,而是叫了女工和僕婦們在堂屋裡一桌吃飯。吉祥與小春倒是很自在,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餓壞了,也不客氣,端起碗就埋頭吃起來,只是李小婉似乎對陌生人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