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流言似刀
官道的路面雖然曬了一上午的太陽。但有些積水深的地方還是比較軟,儘管車伕已經十分小心的選路了,馬車還是好幾次陷入泥坑裡,林如風那車裡的兩個藍衣太監便肩負起了將馬車從泥坑裡推出來的任務,吉祥不好意思坐在車裡讓人家推,於是每次馬車陷進泥坑,她便下車來等著,待推上平路後才又上車,到天黑抵達行宮時,鞋子上粘的泥已經重得快讓她走不動路了,裙襬上也粘上了好些泥點,看上去十分狼狽。
小容打著燈籠等在馬車旁,見吉祥下車就直跺腳,抖落了一地的泥巴,於是捂著嘴笑了起來,對吉祥道:“大師傅,不如換身衣裳再去用膳吧?”吉祥忙點了點頭,讓她這樣去吃飯,她還真吃不去。於是小容打著燈籠領著吉祥去了她前次來時住過的小院,又吩咐宮女給她送來了熱水,等著她梳洗了一番。又換了套衣裳後,才領著她朝惠妃住的院子去了。
惠妃拉著吉祥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牽著她坐到飯桌前,有些歉疚地說道:“很疼吧?這回倒是讓你吃了不小的虧,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送給你,就當是補償?”吉祥搖頭笑道:“回娘娘,不疼了,不過是擦破了一點點皮,哪裡敢要娘娘補償。”惠妃卻道:“不行,必須得說一樣,不當補償吧,就當感謝,你前次教的那個鼓點,聖上很喜歡呢,眼下宮裡的好多曲子都配那種鼓點了,聖上說,這樣聽起來不容易犯困。”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眉梢眼角洋溢著淡淡的幸福。
吉祥笑道:“聖上喜歡,是因為娘娘的舞跳得好,民女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娘娘定要賞賜的話,不如得空時還讓民女欣賞娘娘跳一次舞吧。”惠妃笑道:“你倒是客氣上了,好吧,我也不勉強你,攬楓閣的池子裡開滿了蓮花,明日若是天晴,我們就去那裡跳吧。”
說話間。熱騰騰的飯菜擺了上來,都是些清淡的菜式,惠妃笑道:“我就不在這裡看著你了,免得你彆扭,吃了飯就早些休息吧。”說罷與白衣宮女提著燈籠走了。吉祥其實早就餓壞了,眼下屋裡只有她與小容二人,的確免去了很多不自在,於是接過小容替她盛的飯便開始吃了起來。
只是惠妃的感謝舞卻沒能讓吉祥欣賞到。在很久很久以後,當惠妃成為太后,垂垂老矣時,這件事情成了她的遺憾。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早飯後,天一直有些陰沉,惠妃拉著吉祥去她的衣帽間向她請教穿衣搭配上的學問,墨跡了一兩個時辰後,天終於放晴了,惠妃正要打算動身前往攬楓閣,這時門外的藍衣太監通報,說是宮裡的張總管來了。惠妃只得讓小容帶著吉祥先去攬楓閣,她且見了張總管再來,誰知吉祥與小容等了一陣。卻沒等來惠妃,而是一個藍衣太監來告知她們,惠妃娘娘和九殿下已經隨張總管回宮去了,又說娘娘走時吩咐,讓小容這幾日陪著吉祥玩耍,定要好好的招待她。
行宮裡沒了主子,大家似乎更自在了一些,但是沒了惠妃的笑聲,整個行宮卻好像冷清了許多,小容帶著吉祥去爬了茯林山,又遊了秋水湖,只是沒了惠妃的牌子,別苑進不去,據說那邊的湖岸滿是蓮花,美極了。吉祥在行宮玩了兩天便待不住了,雖然每天遊山玩水,但是身邊陪著看風景的人不同,再好的美景也顯得有些索然無味。第三天的早上,吉祥便推說鋪子裡有事,讓小容給她找了馬車,回京城去了。
在鋪子那裡下了馬車,吉祥才想起來他們已經放了熱假,眼下門上掛著一把大鎖,沒人。吉祥只得步行回了宅子,還好宅子裡有人,李寡婦李小婉與張少帆正在堂屋裡說話,不過沒見到小春兩口子。李寡婦一見吉祥,忙起身笑眯眯地將她拉到一邊,神秘地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高興?”吉祥以為她說的是關於避暑的事情。於是笑道:“也還不錯,不過就是娘娘沒在那裡,冷清得很。”李寡婦拿手肘拐了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