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傷不了大象半寸皮。多可笑,我有怒火,不如沒有。我有不甘,不如沒有。”
“不管怎麼說,束手就擒的事情我絕不會做,既然鬥不過他,我就另想辦法還在離山修行時,有次我出宗遊歷,於一座荒廢的散修洞府內尋得一道妙法換皮之術。比著什麼畫皮幻行法術都要好用得多。當時覺得以後可能會有用,就私藏下來沒有上報門宗。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我有一道換皮秘術在握。正好那時陸角被其他事情絆住,匆匆回山去了。天賜良機供我施術,找來一具新死之屍,先剝他的皮秘法炮製、再剝掉我自己的皮換上那張皮,這一來真正改頭換面,不止是面目改變了,從神情到舉止甚至修家氣意,完全都隨換皮而變,從此天下再沒人識得我乃葉非!被陸角逼到剝皮換皮我有一身死人的皮,不如沒有。”
“換皮是個麻煩事,換皮後那條從頭到腳的傷疤得慢慢癒合,差不多三年後,傷疤只差左頰入肩這一段尚未消弭的時候,陸角辦好了他的事情,又來追我不費吹灰之力,他找到我了。我忍受無邊苦楚、我強忍心中對自己的鄙夷念頭的改頭換面;我以為天衣無縫、絕決不會被再找到的藏頭匿身,在他面前竟全無用處!三月末他出山,四月中他就找到了我。見面剎那你曉得‘崩潰’二字的真意麼?什麼信心、什麼信念、什麼驕傲、什麼不甘,全都土崩瓦解,我怕了這個人。比死還怕!這份‘害怕’與死無關。看我崩潰大哭陸角放聲大笑:以為你是個人物,原來狗屁不如。臉上這道疤永遠留著吧。他揚手打下一擊耳光,從此這道傷疤永黥於面,再不會痊癒消弭了。自那以後,我有了一道傷疤,不如沒有。”
“一記耳光後陸角轉身就走,他沒殺我。奇怪麼?再明白不過,狗屁不如之人、爛泥似的孽種,他都不屑動手,不屑呵我沒死,我還有命在,不如沒有。”
葉非聲音緩慢。語氣平靜,這是他的沉痛往事,可他面上全無悲慟之意,正相反的,唇角幾枚笑紋漸濃漸深,初時的淺淡笑意在這番話說完時已經變成真實存在的微笑了。
稍加停頓,他問蘇景:“可還記得。馭界幽冥,小山谷中你要三日閉關,之前請我搭夥,我讓你答我一問。”
當時葉非說自己在劍上修行上有一個坎子,問蘇景這個坎子是什麼。
蘇景當然記得此事,點點頭。
“你答我‘師父陸角’,不能算錯,但其實也不全對我的坎子不是那個人。是因那人而來的一個字:怕。”
崩潰驚恐,刻骨懼怕!無論葉非平日裡表現得有多桀驁不馴,如何高高在上,陸角都在他心裡永永遠遠地刻下了一個‘怕’字!擦不去這個字,窮盡天地葉非也休想再有進境!
葉非面上的笑容更濃,再開口時連聲音也帶出些笑意:“一晃幾千年,我曾有個不如沒有的爹。曾有個不如沒有的師父和師門,到現在我還有道不如沒有的疤,有件不如沒有的死人皮,有一條不如沒有的命。心底還有一個‘怕’字你能說我一無所有?”
“陸角走後,我在荒山中遇機緣,得龍命、養龍劍、得真龍精水蘇景,你可知何為‘怕’。怕就是:即便陸角已經身死道消,我還在想、時時刻刻都會想:若是當年我有現在這樣厲害,或許能從他手下逃走、真正逃走至少他不會不屑殺我了吧?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可笑。”
“真龍在身尚且如此,拿了你那頭麒麟石又能怎樣?我的身基已毀,不如以前;你的麒麟玉脫變自土麒麟,不如真龍。就算再賣力修行,我也再沒機會比擬自己全盛時有什麼用!”
“有朝一日,我又修得一條麒麟命,一把麒麟劍,一盆麒麟土然後再去想‘這樣的修為不夠啊,如果回到當年陸角還是不屑殺我’麼?這就是‘可要可不要’。可要可不要,不如不要。”
葉非修行,葉非高絕,可是不管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