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這個女兒將來也是要嫁人的,養她一輩子不見得是幸福,反而像是一種詛咒,要她嫁不出去。
“那麼欺凌呢?我發現小瓶子的身上有被毒打過的痕跡。”這點最叫她不能接受。
“什麼,怎麼沒人告訴我?”西屋恭治一聽,面一沉的拉過小兒子,欲翻開他的衣物。
西屋御野將視線往外調,表示不關他的事,而西屋嵐月則紅著眼眶把頭一低,羞愧沒善盡母親之職,好好地保護兒子。
“在西屋家,除了恭治叔叔你之外,就數宮子夫人最大,誰敢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就算說了,難保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
這是個威權式的傳統家庭,有權有勢的人當家,誰的份量重,誰的份量輕一目瞭然,一家之王常不在家,妻妾同室豈不起干戈,至少較強勢的一方勢必讓另一人不好過,好突顯自己固不可摧的地位。
“又是那女人,她一天不鬧事就不甘心?連個孩子都不放過,我絕饒不了她!”
一瞧見兒子背上和大腿的傷痕,怒氣衝衝的西屋恭治憤而起身,不顧妻子攔阻的拉開紙門,走向正妻所居住的南院。
雖然他知道要兩個女人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非常不容易,偶有不快他也會睜一眼、閉一眼的當沒看見,維持家庭和樂,畢竟是他對不起正妻在先,無視她堅決反對,硬是娶進心愛女子,她會憤恨難休也是人之常情,他沒立場指責她不是。
可是這不堪的事實被人硬生生的揭開,一來面子掛不住,二來心疼兒子無端遭責,日本人的大男人心態猛然爆發,未曾思索的讓怒氣控制了理智,想為矮人一截的母子倆討回公道。
其實他也是有意做給西門豔色看,表示他為人公正不阿,絕不會讓她的母親和幼弟平白受到欺負。
換言之,她若不在場,此事將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後不了了之,反正哪個孩子不是打大的,這一點小傷小痛不算什麼,牙一咬就過去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孩子鬧得雞犬不寧。
“小豔,你幹麼挑起風波,這樣你恭治叔叔很難做人。”打都打過了還能怎樣,以後小心的避開不就沒事了。
“不做人就做畜生,我難得來一趟,總要留點‘到此一遊'的紀念。”太平靜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則。
“你呀你,脾氣還是那麼拗,真要鬧出事,我也很為難。”一個丈夫、一個宮子夫人,夾在中間的她肯定難有好日子過。
“鬧就鬧吧!反正我會在京都待上一段時間,有事就衝著我來,我還怕沒事做會無聊。”誰叫恭治叔叔手腳特別快,非讓她住在西屋家不可,否則她不會無事生非。
什麼要將名下一半的財產過到她戶頭,由她來代掌西屋香鋪,並要她取得師範資格繼承香道大業,恭治叔叔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精,想藉由她的力量撐起日漸走下坡的傳統產業。
近年來芳香療法的確很盛行,市場需求量大,遠景看俏,使用者也廣泛的加入購買行列。
但相對地,競爭者也跟著多了起來,人人都想搶食這塊芳香大餅,資金大筆大筆的投入,齊心開發更多符合人們需求的產品,以滿足廣大的顧客群。
所謂競爭者多,產品產量自然銳減,全都走向精緻化,若沒點頭腦改變銷售方式,被淘汰是遲早的事。
有錢不見得是好事,表面上她是既得利益者,實際上卻是最佳的利用物件,若是在財產分配上不如人意,說不定還有被殺的可能性……
等等,被殺?!
西門豔色暗暗盤算著,不動聲色地以眼角看向斜躺在榻榻米上,一腳曲高的男子,心想著他稍早的警告是否指的是這回事,提醒她要小心其母的陰毒手段。
飛來橫財非好事,果真有它的道理在。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