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卻是與焦恩祿一般的人物,喚做華英。這華英家裡頭的老子是南京府漕運的一把手,捧的就是鹽稅司的飯碗,自然也是與陳舉這些個人混到一塊兒去了。只是這人生性好武,穿衣著裝從來不管時節,即便是冬天臘月了,也都是這麼一副武生打扮。
“要我說,那個什麼譚縱若是肯過來斟杯茶認個錯,咱們看在王知府和動少的面子上放他一碼也就是了。可若是他不識趣,說不得就把他綁了來,讓他知道個天高地厚!”
“渾人!”聽了華英這番話,焦恩祿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
什麼叫看人家王知府與動少的面子?你又當你是什麼人物了,竟然還有資格這麼說話!你當你是陳舉的老子麼?當真是個渾人!
好在幾個紈絝都習慣這華英說話的不著調了,因此也懶得說他。
正在這時候,包廂的門卻是被推開了,進來的卻是韓世坤。
“韓押司,那譚夢花如何說?”華英徑直開口問道。
華英這一問,不管是一直冷麵不語的王動,還是一臉玩味的陳舉,亦或者是借酒麻醉的崔俊、興趣缺缺的焦恩祿,都是拿眼看去。
韓世坤年歲比幾人都大了許多,因此平日裡雖有交際,但卻不如這幾個紈絝子弟常混在一起那般深厚,因此才被稱做韓押司。實則也是這群紈絝子弟不願意接納這韓世坤進圈子的一個表現,說白了還是王動平日裡頭就提過看不起韓家的話頭,否則堂堂稽稅司押司在這南京城裡頭那也是一個權勢人物了。
只是這會韓世坤卻是帶了個不好的訊息回來,因此即便見著幾人隱隱中都帶了幾分熱切就不由地苦笑:“那譚縱說,若是動少想見他,就去三樓找他,他要陪徐家那胖小子呢。”
“徐家的胖小子?”焦恩祿一愣,隨即醒悟過來,這南京城裡頭的徐家自然只有一家。而徐家的胖小子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剛剛得了今年南京府鄉試的解元徐駿徐文長。
“砰!”氣到極點的王動抬起一腳就將身邊的幾壇百里醉踢飛。
王動一臉怒氣地坐回位置,身邊沉吟不語的陳舉仍是一如先前的玩味,好似根本未聽見一般。
碎裂的酒罈瓷片在牆角灑了一地,濃烈的酒香讓韓世坤忍不住深吸了幾口,只覺得飄飄欲仙。
“那譚縱當真如此說?”王動只覺得自己這會兒都要被氣炸肺了,沒想到自己忍著心裡頭的一口惡氣,想先和平幾天,到頭來卻換來這等言語,當真是氣煞死人。
“動少,我可不敢在中間亂傳話。”韓世坤一臉老道地沉著道。他久於人事,自然知道這會兒該做什麼表情,該說什麼話。
在此之前,韓世坤便已然料想到了這等局面,故此是早有準備。似王動這等性子的人,能忍一時的惡氣遷就人就已經是難得了,又如何會低聲下氣地找上門去賠罪,即便是王動的老子王仁恐怕也沒這個能耐!
只是,這事情既然牽扯到了王仁這位南京府的一把手,他韓世坤也不敢起什麼心眼,更是否了老父初始時的小心思,特意跑來告訴這幾位紈絝王仁的吩咐。他卻是比韓一紳要清醒的多:這會兒正是敏感的時候,若是因為這事兒引發了什麼變數,怕是要惹火燒身。
“少爺我今兒個倒想看看他究竟憑什麼敢叫我過去。”王動一錘桌子,直震得那些個沒人下過筷子的冷熱佳餚散了一桌:“世坤兄,你手底下的那些個人不是都到了麼。正好,你下去叫齊了,都隨我上去看看這譚縱究竟有個什麼儀仗。”
“且慢。”陳舉卻是叫住正起身要往外走的王動,沉吟道:“別情,若按你說的,那譚縱當真是那般狡猾的人物,敢這般做必然有他的底氣,我們這般徒然衝上去怕是反而不美。不如你先在這裡稍帶,只讓韓世兄稽稅司的手下去看看再說,莫忘了世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