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見這人是城裡頭林家的小少爺,卻是知道這林家與徐家乃是世交,更是傳聞徐家已然找了城裡的某位大佬去林家提過親,不日就要將林家的大小姐迎娶過門,頓時連忙退讓了下去。只是聽見兩人說到了“亞元公”,又見著後面還有輛馬車跟著,頓時心裡頭一亮,連忙跑去後面開門去了。
譚縱這會兒正坐在車上無聊,倒不是他故意擺譜,實在是他清楚,從這會兒開始他便已然開始了與對方的接觸。若是不拿捏住身份,怕是便會給對方造成自己露怯之類的錯覺。
這會兒有小二過來開門了,譚縱卻是未急著下去,反而是故作閒情的與蓮香聊起天來。那小二拉開車門見著裡頭的譚縱與蓮香時尚覺得自個運氣不錯,可這會兒見譚縱只顧著說話卻不下車來,不由的半天摸不著頭腦,於是小心翼翼道:“亞元公?”
這小二也算是邀月樓的老夥計了,在這幹了幾年經歷的事情也多。這會兒見譚縱這般樣子,雖然不清楚什麼,旁的他卻也不敢多說,更不敢問你是不是來吃飯的這類白痴問題,只能這麼含含糊糊的喊了句,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又不至於惹的客人發怒,也算是有禮有節了。
譚縱卻似是未聽著一般,只是與蓮香聊天。蓮香其他事情糊塗,可對這些個事情卻是個機靈鬼,這時候立刻便懂了譚縱的意思,說不得杏眼一瞪,立即喝斥那小二道:“怎的是你這糟踐人物來開門,速去喚那徐家的小胖子來。”說罷,卻是手上使勁又將那門關上了。
那小二卻是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傻愣在了原地。
蓮香聲音本來就清脆,這會兒又是故意放大了聲音,因此這句話卻是讓附近的人都忍不住側目過來——在南京城裡頭,徐家的小胖子早已然成了徐文長的專屬形容詞。
只是,如今南京城只要是個帶耳朵的,都知曉這位往常被人取笑的物件已然成了南京府的解元,只要大考時不腦子發昏,這位已然是板上釘釘的官場中人,又有誰喊敢這般說的,更何況這話裡頭的意思分明是讓這位解元公去開車門,當真是聞所未聞。
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將頭轉了過來,想要看看這車裡的究竟是什麼人物。
那邊林家的小少爺,因為尚不足弱冠年齡,因此尚未取字,只是有個本名叫林蔚。這會兒聽著蓮香火辣辣的這一句,林蔚整個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又看了眼正臉色發紅、血氣上湧的徐文長,又從開著的車門裡往裡頭看了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些東西。
林蔚雖然年歲小,但因為從小便隨在父親身邊,對這些個人情世故比徐文長這整日裡被父親趕去讀書的要通透的多,因此連忙扯過徐文長道:“文長,你怎的如此不知輕重,竟然自己坐著這車回來了。糊塗啊,你當真糊塗啊!”
徐文長卻是茫然中帶著幾分薄怒道:“我糊塗什麼?夢花怎的不自己下來,還要我去給他開門?他在想些什麼!”
林蔚聽了,卻是對著他翻了個白眼球,忍不住教訓他道:“都說你得了解元,是咱們南京城一等一的聰明人,可我怎麼瞧你就覺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蠢呢!現在人家譚縱是什麼身份?你以為還是你那個同窗亞元公?人家現在是監察府堂堂的六品遊擊,便是府衙裡那些老爺見著他也得和聲和氣的。即便……”林蔚說到此處,卻是倏地一停,後面的話卻是沒說下去,只是沒好氣的瞪了徐文長一眼。
林蔚話說的頗不客氣,自然是仗著自己小舅子的身份,若是換個人哪敢這般說話。
徐文長卻是仍然未醒悟過來,仍然疑惑道:“可夢花與我關係這般好,哪需要這般?”
“你!”林蔚卻是差點被徐文長這幼稚到不行的話氣的一口老血都差點噴出來,知道一時半會怕是扭不過徐文長的這腦筋來,只得拖著他走向譚縱那車道:“與你說不清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