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星,隨即便連綿成片,被風吹得四處搖盪,盪出一天的晶瑩水光。
遍地都是黑色碎鐵,落了雨,閃著些詭異眼睛般的色澤,蕭蕭雨幕裡,地面上的水很快彙整合小小溪流四面八方的延伸開去,那些溪流裡,有一支,是淡淡的紅色。
煙殺立在那裡,肩上一個深深的血洞,膝上也有血,鮮血突突的冒出來,將土黃的長袍染得顏色渾濁。
他臉色鐵青的立在那裡,深呼吸,隨著他的呼吸,他臉上煙光忽明忽暗,每次暗下去再亮起來的時候,那煙氣便重上一分,看得出來他接連兩次在孟扶搖手下受傷,已經動了真怒,大抵要拿出壓箱底的殺著了。
孟扶搖卻不會給他拼死一擊的機會。
她低低一笑,“弒天”一閃,帶著月白日色的微光,大風鼓盪的撲了過去。
風起,日升,月盈!
繼真武魁首之爭最後一戰之後,孟扶搖第一次在實地對戰中使用了自己融合大風日升月魄真力的功法,三大真力在她這段時間的苦練中,更加融會貫通,淙淙如流泉浩浩似江洋,所經之處,風聲不烈光芒不顯,卻氣息窒人寒光攝心,那些起落轉承,點射劈捺,比尋常人所能達到的極限還要再快三分。
快!武之真諦,就是快,在真力雄渾超越自己的人面前,追月躡風,瞬息萬變,永遠不給人模著自己的軌跡!
孟扶搖化成了光和影,化成騰騰剎那千萬裡的旋風,遊移盤旋,來自無限廣大,去向中心唯一——煙殺的所有要害!
煙殺已經無法和她比快。
他受了傷,行動受礙,肩上那一記猶重,那是孟扶搖下的殺手,尋常高手早已被一槍搠穿,更關鍵的是,那槍之上,喂毒!那翻騰合攏的鐵盒子四角之上,噴毒!
他中毒,受傷,被逼和孟扶搖一戰。
鐵成等人要上來助拳,被孟扶搖一瞪眼罵了回去:“靠,這樣子還要你們幫,我也別活了!”
她百忙中眼光瞥過對面屋舍的簷角,那裡施施然高坐一人,淺紫衣袂飄散半空之中,居然還閒閒撐起了一把傘,他膝上蹲著觀戰的某白毛飄揚的大人,一人一鼠,微笑著一動不動,只用目光籠罩著她。
那個一直放她飛,卻又始終納她於自己關懷視野中的人。
孟扶搖微笑,回首,安安心心的去打架去殺人。
那兩個,高踞簷上,安安心心袖手看她打架殺人。
煙殺雨夜伏人反被伏,勢竭;猝不及防先中毒後受傷,身竭:遇上精力充沛有備而來打法兇悍的孟扶搖,力竭。
再強的強者,都有一個限度,三勢已竭,只好,氣竭!
第三百二十八招。
煙殺掌中揮舞如飄帶的煙氣越來越細,孟扶搖突然一個虛招,極其繁複複雜的手勢——來自那晚看長孫無極和太妍對戰的心得——那般眼花繚亂的一舞,煙殺抬手一封,手卻突然落了個空。
與此同時孟扶搖卻步,轉身,黑髮如大幅烏緞揚起,在雨絲中那般流麗的一揚,落下時她人已經返身一撞,流星狂風般一撞,直直背向煙殺撞進他懷中!
極其大膽古怪的一招,煙殺從沒想過對面戰鬥中,有人竟然敢將後背空門完全露給他,並將空門徹底的送上門。
煙殺怔了怔,很要命的怔了怔。
“嚓!”
黑刀如極光,雨幕中一閃。
孟扶搖手一揚,拔刀,刀身帶出鮮血如流泉,在這午夜細雨中激射而出,驚虹般拉開,瞬間跨越黑暗,在被雨絲剎那澆淡,虛化般慢慢消弭,如一場夜色裡無聲落幕的生命之舞,剎那驚豔,終歸寂滅。
雨落無聲,兩個人都溼淋淋血淋淋,孟扶搖還背靠著煙殺的前心,感覺那身體迅速的冷了下去,像是那些繚繞不盡纏粘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