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此話一出父母的面色頓時又都不好看起來。
管家進來了,手裡捧著厚厚的幾卷賬冊。
“你要是動用家裡的錢,我也不是說不行,只是怎麼跟叔叔們交代。”韓母說道。
“該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又不是不還了,等轉運司將錢批下來,就還上。”韓父沉著臉說道。
“轉運司的錢哪有那麼快,還?還指望還?還了這次還有下次,那就是個無底洞。那就是個坑,不讓你跳你非要跳,如今可好…”韓母頓時又拭淚說道。
韓元朝遲疑一刻。
“父親,可是修溝渠的事?”他問道。
韓父是盤江縣令,盤江縣水患連年。為了整治水患,縣裡決定修溝鑿渠,這是一項大工,贊同的多,反對的也多,贊同的說這是利民百年的大好事,反對的則是勞民傷財。
如今大半年過去了,進展緩慢,人錢糧都出了問題。
“父親做的對,這個溝渠應該修。”韓元朝點頭說道。
“誰不知道應該修,那麼多人為什麼都不修,偏留著你修,還不是因為難!”韓母說道。
“人人趨易避難,那國事還有人做了嗎?”韓父說道,一面讓官家坐下,一面拿過賬冊,“溝渠的進度必須加快,要不然明年趕上汛期就糟了…”
“不能再徵一批民伕來嗎?”韓元朝問道。
“不能。”韓父搖頭,“人手增加,口糧也必然增加,轉運司絕不會批的。”
“糧食比錢重要。”韓元朝點頭說道,“那就多花錢吧。”
有了兒子的贊同,韓父心裡的主意更堅定了,立刻開始和管家說借用家裡錢的事,這些事韓元朝不便坐聽,起身告退了。
“…這家裡的錢就是你的錢嗎?你想想要是用了,叔叔們會怎麼說…父親那裡你怎麼交代…”
“…我不用家裡的錢…”
“…要用我的嫁妝嗎?韓郎,我的嫁妝供著我們一家吃喝呢,十九哥明年還要成親,又是一大筆花費…”
“…那就先把我名下的那塊地賣了…”
“…賣地!你賣地去修水渠,你以為這就是清廉了嗎?你這是打別的官員的臉,你這是媚俗求清名,你信不信你明日敢做後日就有御史參你!”
韓元朝嘆口氣站住腳,回頭看了眼父母的院落,院子裡僕婦們都低頭垂目如同木樁一般。
母親說的沒錯,父親的做法是好心,但悖於人情並非正道,身為朝廷官員,要能做事,還要會做事,有時候好心並不能做出好事來。
如果父親因此被上官指責,溝渠的事肯定免不了受影響,那這將近一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說到底,還是缺錢週轉。
家裡的錢不能動,母親的嫁妝也不能動,父親的地產更不能動,說起來韓家家大業大,但真要說用錢,拿出來還真不容易。
要是自己有錢就好了。
韓元朝想到,念頭閃過又笑了。搖搖頭,自己有錢,只怕要等成親之後了,那也不叫自己的錢,那是妻子的錢。
想到妻子他又笑了笑,低頭看腰間垂掛的一個香囊。
“據說裡面放著是從極其靈驗的廟裡求來的籤,能夠心想事成。”他自言自語笑道,拿起香囊晃了晃,院中的燈下,其上的彩繡很是精美。“那就讓天上掉下些錢來吧。”
說罷他自己哈哈笑了。
“公子?”
走在前邊的小廝聽到回頭看。不解的問道。
“沒事。走吧。”韓元朝說道,放下香囊抖了抖衣衫。
還是快些回去挑燈夜讀早日考取功名立業更現實。
因為昨日奔波辛苦,再加上讀書睡的遲,韓元朝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由婢